丁夏忍耐着好言道:“既然不是,你可有什么怀疑对象?”
乙建安依旧垂头,又摇了摇头。
丁夏咬牙,克制着情绪又道:“你好好想想。这人显然是在你走之后才去找佳英的,时间太过凑巧了,定是预谋陷害于你。他应该知道你和佳英的事情,武功也很高强,而且还与你有过节,会是谁?”
她说完这番话,囚室又是长久的安静。乙建安总算说了两人见面后的第一句话:“我不知道。”
丁夏怒火暴起!她扑到乙建安面前蹲下,扯着他的衣领,狠狠扇了他一个耳光!吼道:“那你打算在这里等死是吧?!”
这句怒吼就似引线,瞬间引爆了丁夏。本来她来时都想清楚了,先要把眼前的危局破解,再慢慢和他算账,可是现下……
丁夏揪着乙建安的衣领,问话开始偏离主题:“你早上是不是找佳英去了?你是不是和她上.床了?我上次在*苑看到的人是不是你?你的那个狗屁相好,是不是根本就不存在?说!”
乙建安终是抬头看她。她发脾气时不如平日那般可人,但那气呼呼的小模样……他依旧喜欢。
他终于面临她的质问。其实瞒了这许久,他也再不想瞒。乙建安心中有种即将解脱的悲凉:“我的确找了佳英,却没和她上.床,也不曾杀害她。你上次在*苑看到的人是我,我那个相好……都是照着你平日的模样,胡编乱造的。”
丁夏怔住,手指渐渐松开:“……既然这样,你为何要拒绝我?”
乙建安沉默许久,终于缓缓抬手,掐住了丁夏的脖颈。
温热的血在他的指下流淌。他能清晰感受到她脉搏的跳动。如此鲜活,如此美好,如此……脆弱。
丁夏不明所以看他。乙建安缩手,转而握住了脚镣上的铁链。他听见有声音从自己口中发出,麻木而绝望:“丁夏,你看。”
丁夏看他。男人猛然用力,竟然将那手腕粗细的圆铁链生生捏成了铁条。
他将那变了形的铁条扔去脚边,一点一点伸手,指尖触上了丁夏的脸颊:“我没法碰你,因为……”
肌.肤相触的地方似乎燃起了火星,顺着指尖顷刻流转全身,一时间,乙建安只觉整个身体都在噼里啪啦作响。那些被深埋的欲望翻涌上来:好想……好想吻她,抱她,要她,将她揉进血肉里,再也不分开……
乙建安克制着收手,嘶哑而压抑道:“……你让我疯狂。”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于是……乙建安是个抖s,或者说,他认为他是个抖s。下一章会说到原因,这货有童年阴影……
我有罪,我害大家误会了_(:3」∠)_我的脑回路太奇葩了,哭着跑走……
☆、38心魔
乙建安的手不自觉握拳:“我的娘亲,就死在我爹爹手上。”
乙建安的爹爹是一名边关将领,吹着草原粗糙的风长大。娘亲却是江南落魄人家的小家碧玉。乙建安不知道他们为何会走到一起,可从他记事起,娘亲就整日以泪洗面,郁郁寡欢。
他觉得爹爹待娘亲是极好的。吃穿用度样样都按照娘亲的喜好安排,平日对娘亲也是言听计从,百依百顺。可娘亲依旧害怕爹爹。爹爹在的时候,她总是喜欢抱着乙建安不放,仿佛这个小小的孩子能给她安全感。
爹爹有时会陪他们母子一起说话玩耍,可有时却会哄骗他离开房间。小小的乙建安站在房门外,开始还能听见爹爹絮絮安抚,然后就只剩下了木床吱呀作响,间或夹着女人的痛苦哭泣。再之后,就没了声响。
然后会有老大夫来看娘亲。老大夫走时,有时会斥骂爹爹,爹爹总是闷头听着。之后几日,爹爹会喝很多酒,到军中四处乱逛,不见娘亲。但最长不超过一个月,爹爹又会回家找娘亲。
城中也开始流传爹爹的闲话。孩子们骂乙建安是变态,将来没姑娘敢嫁他。乙建安和他们打架。可有些娃娃就算被揍得鼻青脸肿了,还是会大喊:你爹爹就是变态!他打你娘!你也是变态!
乙建安只觉无尽地恐惧。他知道他们没有说错。他看到娘亲身上有很多伤疤。
他茫然不知所措,还曾经求过爹爹不要打娘亲。爹爹搂着他哭了一场,最后只道出一句话:“我控制不住……”
最后的记忆是一个冬日夜晚。爹娘房间忽然传来了大喊。乙建安跑过去,就见到爹爹坐在娘亲身上,正在声声呼唤。他们下.体紧紧相连,都不着寸缕,不同的是,娘亲身上有许多伤痕,嘴角正溢出鲜血。
乙建安到现在也不知道,娘亲到底是自杀的,还是被爹爹失手杀死的。唯一一个清楚事情真相的人,他的爹爹,在大夫无奈离去后,拔剑自尽身亡。
几年后,乙建安流落到了天昭府,进了学堂。这里的孩子很多讨厌学堂,可乙建安喜欢。他喜欢学堂描述的美好高洁,虽然这个地方本身就充斥着腐臭与不堪。但是,他可以摒弃糟粕,将那些美好当做光亮。有了向往,生命总算有了希望。
习武后,他们开始杀人。第一次杀人,很多孩子都哭了吐了。乙建安颤抖着手躲在角落里,似乎和别人没什么不一样。
可他心中却明白,他和他们不一样。他迷恋血的温热,夺取一条生命,竟然让他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
便是这一刻,他开始清楚,爹爹身上流淌的暴虐之血,也在他身上流淌。
好在他的意志坚定,自控力也很强。在强力的压制下,他终是成长为了一个他向往的正直的人。
十七岁,他入了天昭府,开始执行各种任务,生活充实而满足。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他二十岁。那天他回到家,屋中多了个漂亮姑娘。她说明来意后,乙建安瞬间紧张,慌乱摆手拒绝。女人却只是笑盈盈道:“不可以不要哦,小哥哥。你是要为天昭府服务的,必须有适当的欢.爱,你要将它当成任务,好好完成。”
即便是“任务”,也无法让乙建安跨出那一步。乙建安被女人逼到了角落,最后竟然用上了轻功,破窗而逃。
这事在天昭府中一时成了笑话。丁天水也因此见了乙建安。乙建安百般无奈下,只得说明了他的情况。
可自从天昭府里有男人被美色迷惑,将机密泄漏后,圣上就明令规定,所有天昭府的男人都必须按时找癸支,以确保他们不会轻易被勾.引。丁天水只想确保规定被执行,至于乙建安的烦恼,他完全不放在心上。于是半个月后的某个夜晚,那个癸支女人再次受命,来找乙建安。
鉴于她之前的失败,这次她直接让人给乙建安下了春.药。可药效发作后,她却后悔了。失去了理智的男人太粗鲁暴力,她无法承受。她以为她要死在他手上了,恐惧与疼痛让她哭泣不止,可那人竟然在最后关头停了下来,再一次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