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个原因,那座小楼隔壁就是一家私人开设的雅舍客馆,听说近期已有好几个小有名气的士子低调入住。我本打算等你去了再告诉你,给你个小小惊喜。”
萧明彻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递给了个红漆扁食盒给她。
她打开食盒,里头摆着玲珑剔透的马蹄水晶糕。不多不少,刚好六个,路上垫垫胃足够了。
李凤鸣感动之余,也没忘趁机搭话:“多谢。你怎么知道我今早没吃东西?”
“不知道。姜婶给的。”萧明彻背靠车壁,合眼小憩,再没理她了。
李凤鸣自知理亏,瞧他似乎还没完全消气,便安静地吃了三块水晶糕,自觉给他留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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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今日将场面摆得不小,成年已婚的皇子夫妇们全在东宫聚齐。
除萧明彻和李凤鸣、太子夫妇、恒王夫妇外,就连福郡王萧明迅也携郡王妃在列。
恒王的生母淑贵妃、福郡王生母乐嫔也在。但萧明彻名义上的母妃钱昭仪却不在。
皇后意在立威,根本没提惩处萧明彻或李凤鸣话。
她先对众妃嫔道:“钱昭仪无状,仗着母妃身份对淮王逾矩重处,本宫已罚她至太后陵思过半年。诸位妹妹需引以为戒,谨记皇子们首先是陛下血脉,其次才是你们的儿子。若有再犯者,必不轻饶!”
众妃嫔行礼应下,无人异议。
接着,皇后又对几位皇子道:“虽我大齐重‘孝’字,但皇子身份贵重,即便是尊长要教导斧正,也得按规矩来。记住,你们是有嫡母的。若你们母妃不知轻重,私下里有所苛待,母后自会做主。”
李凤鸣跟着大家一同称谢行礼,余光却暗暗觑向萧明彻。
他神情淡淡的,没有起伏。
无论皇后这话是真是假,迟来了十几年的庇护承诺,意义都不大。
过往那些不为人知的痛苦折磨,已经在他身上和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上月在紫极园被打,只因想换夏望取士的机会。虽为下策,却是他自己选的。
他早就不再是那个毫无自保之力的小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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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末,皇后命众人自去,连太子夫妇都没留,却单独留了李凤鸣。
李凤鸣以为她要说自己在行宫紫极园与钱昭仪的那场冲突,可对方却没按套路来。
“淮王妃,你可还记得,早前给了闻音一瓶‘玉容散’?”
“回母后,自是记得的,”李凤鸣笑得乖巧又好奇,“难道,最后竟辗转到了母后手中?”
“本宫哪能从小姑娘手里抢东西?”皇后温和笑道,“上回她随母进宫请安,大家都说她白了许多,一问才知,是使了你给的‘玉容散’。本宫也让人去坊间,找魏国客商买了几瓶。”
说着,她命自己的近身女官取来个小瓶子。
“你帮忙看看,这瓶玉容散究竟是真是假?确是魏人的方子吗?用了月余,却并不见有闻音那般成效。”
李凤鸣依言接过瓶子,倒了点在掌心,先嗅气味,又以指捻了捻。
“回母后,这算是玉容散。要说真,那也真。”
“怎么叫‘算是’?”皇后淡蹙娥眉。
“母后有所不知,魏人制这些东西,常是‘一家一方’。只近似,却不完全相同,效用上会有差异。”
“照此说来,若不是行家,只怕分不出其中区别,”皇后恍然大悟,“你给闻音的那瓶,是魏国皇家独有秘方?”
李凤鸣可算明白皇后留她是为什么了。
她心眼儿转得飞快:“回母后,那是洛都一家商号售卖的。儿臣用惯了那家的玉容散,出嫁前买了些带上。哎呀,这半年里大手大脚猛消耗,都没个整罐好孝敬母后了。”
皇后拍拍她的手背:“有这份心意就成。本宫也就图新鲜,倒不是非用不可。”
李凤鸣张口就来:“那是自然。母后肤色白嫩,若不是图新鲜,干嘛用它呀?”
“你这孩子,嘴甜起来可真不客气,”皇后笑容逐渐加深,“本宫可不信你这鬼话。”
“是真话,千真万确的真,母后可要信我。”李凤鸣眉眼弯弯,话锋一转。
“不过,既母后想用个新鲜,回头我挨家看看雍京城内的魏人商铺,定给您买到一模一样的!大不了多付些钱,托商家回洛都取货时,专门到那家铺子去买来。”
“那多辛苦你?旁人怕不得说本宫仗势欺你跑腿了。”
“谁敢胡说?能对母后略尽孝心,我不知多欢喜。再说了,在府中闲着也是闲着,您就给个机会,让我能打着您的旗号出去逛逛吧!”
皇后被她这通撒娇卖乖哄高兴了,当即命女官取了五十金来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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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凤鸣抱着沉甸甸一匣金,美滋滋出了中宫,看着天地万物都像元宝形。
连那个等在外头的萧明彻都是元宝形。
因沿路有宫人护送,她和萧明彻并未交谈,只是时不时看对方一眼,心思各异。
直到上了淮王府马车,李凤鸣才主动打破尴尬僵局,眉飞色舞地讲了这匣金的来由。
许是受她感染,萧明彻神色缓和许多。“你给闻音的那瓶,真是在外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