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闲话着进了正殿,李凤鸣算是开了眼界。
殿中陈列着十来件珍宝文玩、古董字画等物,一看就稀罕贵重。
此刻正殿里除了看顾这些物品的僧人们,就李凤鸣、闻音与辛茴三人。
闻音颇为熟稔地领着她俩一样样看过去,口中小声讲解。
“大家私底下管这叫‘寄唱会’。每月初五上午开,巳时初刻起竞买,价高者得,最迟正午时结束。据说每样东西背后的卖家都不同,檀陀寺只提供场地,算是帮着寄卖,成交后会抽取一点佣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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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陀寺的寄唱会,每次所唱卖物品都不相同。
每月初五清早,僧人们将当日要唱卖的大部分物品陈列在大殿内,供持玉牌前来参与唱卖的贵人们预览知晓。
等到巳时初刻,这些物品就会被送到后头的讲经堂。
巳时正,讲经堂内已坐了十几人。
堂中一排排摆着近百个蒲团,但这些人三五成群坐得颇为分散,应当是各自结伴而来的。
所有人全戴着面具,衣着饰品虽看得出贵重,但都无特殊标记,不易被认出身份。
闻音选了靠墙角落的中间排蒲团,带着李凤鸣与辛茴落座。
“先前摆在正殿里的,并非今日唱卖的全部物品。有些东西要到正式开卖才亮相,甚至可能不是实物。那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听得闻音此言,李凤鸣更觉这事有趣了。“不是实物,那会是什么?”
“不一定。什么都有,花样百出的。”
两人正交头接耳,又有一拨人进来了。
李凤鸣回眸随意瞥了瞥,本已将眼神收回来,却又猛地扭头,再次看过去。
那三男一女虽都戴着面具,但其中有一人的装扮实在过于眼熟。
素银冠束发,墨色软金香云纱广袖通裁袍,银色带约腰。
初一那天黄昏,站在寝房外问李凤鸣索回府库钥匙的萧明彻,不就是这身装扮么?
李凤鸣也不懂自己心里为何慌张,反正在脑子明白过来之前,身体已做出了应对。
她迅速与闻音换了位置,贴着墙根缩起了肩,恨不能就地变成个实心小圆点。
好在那四人并未注意这个角落,在僧人的引领下去了前排落座。
随后陆陆续续进了好几拨人,到巳时初刻,讲经堂的门被关闭。
讲经台上的住持敲了木鱼三下,站在他旁侧的年轻僧人便高声道:“今日来客共五十七人,寄唱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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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男一女,正是萧明彻、廉贞,以及福郡王萧明迅夫妇。
福郡王夫妇算是青梅竹马,成婚已近两年却恩爱胜新婚,黏得很。
唱卖才开始没多久,廉贞就没眼看也没耳听,推了推左手边的萧明彻。“坐过去些。求你。”
那对夫妇就在廉贞右手侧,就算他努力目视前方,余光仍不可避免会瞥到他俩亲密地咬耳朵说小话。
更过分的是,还全程十指紧扣。
那气氛过于齁甜,让旁观者廉贞忍不住心生酸楚。
萧明彻的左侧空无一人,他便接连往旁边挪了五个空位。
廉贞跟着过去重新坐好,总算长长松了一口气。
“幸亏你没带王……”廉贞顿了顿,改口,“幸亏你没带你夫人同来。不然我夹在你们两对夫妇中间,那可太惨了。”
萧明彻看着讲经台上的住持,屈肘抵开凑近自己说话的廉贞。
对于他的冷漠,廉贞并不以为意,还不依不饶地奋力靠近他,接着轻声笑哼。
“近来京中风传,有人连亲都不肯让自家夫人亲一下,大家都说这人恐怕有隐疾。这位朋友,敢问你对此有何看法?”
萧明彻反手一巴掌拍在他的面具上:“滚。”
他这动作来得毫无征兆,廉贞疏于防备,隔着面具被这巴掌震得满脸麻木,眼前金星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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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寄卖的物品在外间并不常见,竞价自然很激烈。
竞价者们并不直接开口,只需举手示意,便会有僧人趋步近前来询,之后再帮忙高声喊价。
等物品唱卖过半,李凤鸣已没那么紧张。
她兴致勃勃欣赏起这种真金白银的沉默较量,还时不时与闻音小声嘀咕。
“疯了吧?那个‘瀑山烛台’,出到一千三百金还有人加价?!”照这趋势,恐怕要争到一千五百金以上才会成交。
可这东西在李凤鸣心里最多就值七八百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