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群人的白眼中,王肃观入座了。
席上,王肃观谈笑风生,像是跟老朋友聚会一般劝酒,一众人虽然像没事人一样的喝酒谈天,但气氛总是有些别扭。
这时,张文举忽然放下酒杯,半开玩笑的问道:“王校尉,有件事情,我一直想向你请教来着,可苦无机会,如今借着柳大人的酒局,还请指教指教。”
“说来听听。”王肃观双目微微眯起,口气也像是跟平辈人说话一般。
如果张文举问别的校尉,只怕那些校尉会答:“大人折煞下官了,有事大人尽管吩咐一句,下官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校尉的回答确实有些另类。
众官对其无礼已经不以为怪了,并没有多想。
张文举道:“我的亲兵队长持着我的令牌去传令,他的死,我想问问校尉大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肃观轻轻一笑,给自己的碗中盛了碗汤,慢悠悠的吹着上面漂浮的热气,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可是,他的眼神忽然变得犀利起来,目光盛炯,看的张文举和费松岩有些莫名的心虚。
“正好,今天大都督和柳刺史都在,我也有一件事情想向二位大人请教。”王肃观带着几分咄咄逼人的气势,锋利的目光如刀子一般看向张文举和费松岩。
他又慢悠悠的喝了口汤,方才道:“我府上有名丫环,名叫余泪帘,她父亲余富贵是怎么死的,还请张大人和费大人当着大都督的面交代一下。”
费松岩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了,后背见汗。
这种场合,他也听说过,一出事便找个人出来背黑锅,徐司牧已死,直接害死余富贵之人就剩下他了,这个黑锅不由他来背,还能有谁。
他计较已定,如果张文举让自己都背黑锅,那他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将张文举给抖出来。
这时,张文举忽然笑了,同样慢悠悠的喝了口汤,仿佛一切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一般,笑道:“余富贵是谁?我压根儿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张文举一句话便将自己与所有的事情推脱的干干净净。
费松岩这才想起王肃观当初在他耳边说过的话,如果出事,自己肯定第一个被拉下水来。
黄庭轩看着费松岩,带着几分逼问的气势道:“费松岩,余富贵是谁?”
费松岩也来个打死不认账,一咬牙道:“下官也不认识余富贵是谁?”
王肃观又笑呵呵的看向二人:“只是,徐司牧说,余富贵是你们三人为了余泪帘而害死的,根据我手上的一点证据,我更愿意相信你们认识他,而且还想着独拥佳人呢,哈哈。”
王肃观的话让气氛再度变得微妙起来。
第八十二章 :醉酒斩奸雄
就在黄庭轩即将动怒去习惯性的拍桌子的那一刻,王肃观忽然笑了笑:“只是,我宁愿相信,徐司牧手中的证据是假的。余富贵的马至少卖一万两,我更愿意相信,你们是银钱没有拨下来,故而拖欠着,你们说,是吗?”
费松岩松了口气,心道:“原来这小子是想跟我敲竹杠来着。”当下神色大喜,赶忙应道:“是,自然是……买马的钱昨日刚到,我带会便差人送过去。”
费松岩明显听到了王肃观是想借着这件事情敲竹杠,只要拿出一万两银子出来,这事情就算是了了。
那一百匹马虽然只值七千多辆银子,但是他又如何敢不知好歹,将此事当着大都督的面说出来呢?
张文举却不甘示弱,他乃是大都督府的长史,就算是身上背几条人命,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只是他还有其他隐秘,不由自主的有些心虚,沉默了下去。
其实,王肃观心急之人,又明白官官相护这点,就算这件事情告到云王那儿,只怕张文举也有办法上下疏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之所以这么说,也确实是想敲一敲竹杠,将余泪帘家的马匹的钱先要回来。
之后,阎罗殿的审判将会降临到他们身上。
如果费松岩知道王肃观抱着这个想法,指不定当场气死了。
王肃观向张文举质问之后,张文举心虚之下,也不敢再向王肃观询问他的亲兵队长被杀之事,又开始劝酒。
王肃观冷笑一声,心道:“奸臣遇狗官,谁怕谁!”
又喝了一会儿,苏老太爷喝酒上头,忽然哭了起来。
“老三,爷爷对不起你啊……”
苏老爷忙在旁安慰,只是越安慰那苏老太爷哭的越厉害。
那苏老太爷忽然耍起酒疯来,悲从中来,大声嚎哭,双拳捶胸,让众人一下子慌了手脚。
王肃观看到他如此模样,也心生愧疚,只是成王败寇,怪就怪你将孙女儿嫁给了云王大世子。
正在王肃观沉吟之时,苏老太爷忽然将酒桌掀翻,也不知道是不是提前预备好的,竟从怀中掏出一柄长约一尺的匕首出来,仿佛要杀蚊子赶苍蝇一般在头顶到处乱砍。
“是你……是你杀了我孙儿……”
“是你……我杀……我杀……”
“老三,快到爷爷身边来,咱们一起帮你报仇……”
这时,一旁的黄庭轩忽然想起一事。
前朝中书令蒙升在当县令之时,曾遇到一桩案子,本已真相大白,水落石出,待要开堂审理,哪知凶手家世不凡,蒙升受到上官施压,可又不甘心忍气吞声,将其释放,便想出一个主意。
在他释放那凶徒之时,以赔罪为由,宴请于他。席上,蒙升喝的酩酊大醉,耍起酒疯来,借着酒劲一剑斩了那凶徒,将其正*法。
“疯酒斩奸雄”的事情很快传到前朝皇帝耳中,对蒙升大加赞赏,这才青云直上,坐到了中书令的位子。
王肃观并没有听过这件事情,没有看出苏老太爷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不过这黄庭轩确实博学多闻,看到这种情况,不禁想到疯酒斩奸雄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