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肃观轻轻叹了口气,心道:“只能跟司马战摊牌了,料想他武将出身,又跟着公羊仲彦打过不少胜仗,该不会想着去支持大世子才是。”
他长长舒了口气,神色郑重的道:“大人,我想先问你一句,将来云王殡天,你是支持大世子公羊伯腾继承爵位,还是支持二世子公羊仲彦当新的云王。”
司马战一时没反应过来,讷讷的应道:“众所周知,肯定是长子嫡孙袭爵位,二世子……”他忽然反应过来,一个激灵站了起来,讶然叫道:“你是指……”
王肃观忙捂上了他的嘴,在他身边点了点头。
高琼也识趣的退开,去到门口把风。
司马战的眼中变得一片茫然,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仿佛他自己丧失爵位一般。
“大人,二世子一向深受爱戴,对待将士非常体恤,连年征战,可谓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只可惜因为出生比公羊伯腾晚,便注定与爵位无缘。”王肃观娓娓道来,却仔细的观察着司马战的反应,“本来二世子如果庸碌无为也就罢了,只是他如今风头正盛,这次剿灭红巾军,一旦回到云州,大世子必定发难,以防他功高盖主,抢走爵位。所以,如果二世子回到云州,便意味着死亡。”
“真的?”司马战惊道,明显对公羊仲彦的安危非常关心,“那该如何是好?”
王肃观笑了笑道:“如此说来,大人你是支持二世子继承爵位了?”
司马战双眼一睁,认真的看了王肃观一眼,又坐了回去,道:“以前我压根儿就将大世子继承爵位当成是一件已定之事,如今无常你一提醒我,我才茅塞顿开。公羊伯腾何德何能,怎能与二世子相提并论,要是二世子当云王,我必然响应。”
王肃观心头鄙夷了两句,暗道:“公羊仲彦或许真会打仗,但要说他有德有能,我王肃观第一个不服。照这么看来,那大世子岂不是狗熊一个?”可他表面上依旧是人畜无害的笑着,举起酒杯道:“大人,我代替二世子敬你一杯。”
司马战同样一笑,与王肃观碰杯。
只是待放下酒杯之时,司马战又忧从中来,叹道:“只是,这件事情大局已定,世子回到云州便有生命之虞,这该如何是好?”
王肃观看着司马战笑了起来:“所以就恳请大人你帮忙了。”
司马战恍然大悟,双眉一轩,问道:“你是说,与剿灭流寇有关?”
“大人,只要你剿灭流寇的事情一直拖下去,世子便不会班师回去,他不回云州,就可以放开手筹划大事,将来大事一成,大人当论首功。”王肃观不由用最通俗的方法利诱一下,好让司马战铁了心跟着公羊仲彦。
司马战笑了笑,又稍稍沉吟,眼前忽然一亮,看着王肃观道:“此事好办,不过流寇终究是大患,我认为还是应该将他们一把火烧光。”
看到王肃观皱起了眉头,司马战又解释起来了:“等除掉这股流寇之后,我便向二世子上书,就说我得到消息,会有大批流寇入侵大丰帝国,让我在这附近设防。如此一来,二世子有事可做,也不必回云州了。”
王肃观对司马战“谎报军情”之计大家赞同,看来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这句话并非毫无道理。
就算事后被人查出来,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司马战也不会有什么罪责。
想来司马战常常干这种事情来延误战机。
王肃观与司马战击掌为誓,又商量了细节,对了对说法,待彼此一致之后,司马战起身告辞。
此刻早已夜幕深沉,王肃观想让司马战留宿,只是司马战认为前方战事重要,果毅都尉性子急躁,只怕会出事,急匆匆的赶回去了。
王肃观不由对司马战刮目相看,这个人,虽然和自己站在了同一阵线之上,只是他为人更加刚正,自己那些无法无天的勾当,是断然不能让司马战知道的。
司马战刚一离开,忽又折了回来,问道:“无常,这件事情何时能办好,我虽然可谎报一时,但不能一直这么拖下去,你得帮世子尽快办好这边的事情。”
王肃观应了一声,沉声道:“应该很快的。世子运筹帷幄,已经有了计较,想来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收到收兵的好消息了。”
司马战一拱手,也不多言,上马绝尘而去。
王肃观行事一向小心谨慎,立刻换来一个亲兵,让他密切监视司马战的一举一动,如果司马战去了黄蜂岭,那应该无事,如果他去了其他地方,只怕去给别人通风报信呃未可知。
亲兵离开之后,王肃观刚想回去,哪知一顶小轿又从黑暗中缓缓走出,停在了门口。
“莫非是费松岩?”王肃观心想。
果然,轿子落下,费松岩从中缓缓走出,管家何三全的怀中抱着一个精致的小箱子,想来便是那一万两银子。
王肃观迎了上去:“下官王肃观,参加司马大人。”
费松岩知道王肃观受到公羊仲彦的器重,如今又立下大功,气焰正盛,不由笑脸相迎:“校尉大人,请恕我唐突,找余富贵遗孤余泪帘有些要事。”
他不着痕迹的朝何三全怀中的箱子看了一眼,用眼神暗示着王肃观。
第八十五章 :两万两银票
费松岩出手很大方!
王肃观本来将七八千两银子说成一万两,可费松岩竟然送来两万两银子。
只是,要是再算上余富贵这条性命的话,就算是十万两银子,那也是赔不起的。
王肃观好言送走费松岩,抱着那装着五十两一张的四百张银票敲开余泪帘的房门。
余泪帘气色已经好多了,咳嗽也没有那么严重了,乍见王肃观,想起那日凌晨发生的事情,一颗心又扑通通跳了起来,粉面飞红,那又羞又怕的神色当真是惹人怜爱。
王肃观倒没想那么多,直接走入她的房间,将箱子放在桌上,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一边喝水,一边指着那箱子道:“这东西是你的,打开看看吧。”
余泪帘掩上房门,打开箱子一看,登时呆住了。
“大人,这……这是?”余泪帘不是没见过这么多钱,他们家贩卖马匹,家财万贯,本来非常富裕,只是王肃观分明说这东西是自己的,倒让她有些发慌起来了。
“你们家的马匹不是能卖七八千两银子吗?这是两万两银票,应该是属于你的。”王肃观说道。
余泪帘随便拿起一张银票看了看,忽然想起一事,脸色一变,稚嫩秀美的脸上满是愠怒之色,看着王肃观道:“大人可是想让我收了这两万两银票,就不给我爹报仇雪恨了?我爹的性命虽比不上达官贵人,但一万两银票也买不走他的性命。”
王肃观倒没有料到余泪帘反应会这么大,忙解释道:“你误会了。今日我给费司马旁敲侧击,让他先将你父亲卖马的钱送回来,哪知他竟然送来两万两,其目的不言而明,八成是想让我放他一马。可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钱我照样拿,他的命,我照样收。”
余泪帘这才释然,可想到王校尉竟然像个痞子一样,拿了人家的钱还要去杀人家,实在是有些无赖,不禁掩嘴偷笑起来了。
烛光朦胧,映照在余泪帘白皙秀美的脸上,更显得丽色生春,清丽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