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赵一毛又在里面大声喊道:“大人,东西我拿不出来了,贵重的东西先给你扔出,你接好了。”
话音一落,一黑色物事朝张文举迎面飞来,不偏不倚,看势头只怕是要将张文举砸个脑浆迸裂。
张文举浑身冷汗直流,忘记了闪躲。
大都督黄庭轩也吓了一跳,豁然站起。
就在这时,一人就地一滚,扑到张文举面前,将砚台接住了。
那人正是孙三分。
只是在孙三分接住砚台之时,眼中闪过一丝狡狯,而这慌乱之时,哪有人会意识到。
孙三分手中的砚台看起来没有接稳,顺势要飞出手掌。
他伸手一抄,砚台中的墨泼了出去,溅了张文举一脸。
孙三分忙扔下砚台,装模作样的朝内喊道:“里面慢一点,当心伤到人。”
孙三分这才“注意”墨汁溅了张文举一脸,立刻手忙脚乱的去给他擦脸。
张文举免于砚台之害,对孙三分也没有生气,只是摆手道:“我自己来,自己来。”
孙三分却打着赔罪的旗号,给他越擦越黑,整个人成了黑面大汉。
这时,火海中又发出一声大喊:“这东西真沉,接好了。”
钱二两立刻扑了上去,将那物事接在手中,也不管是什么东西,直接塞到了张文举的怀中。
张文举看那物事用布包着,入手沉重,根本不是自己的东西,但自己的辕仗乃是到黑铁城时临时设置,里面就算有其他杂物,也是在情在理,没有多想,将那用布包着的杆状物事抱在怀中。
“火太大了,当心伤了大家,快都退出来吧。”
张文举真正担心的是箱子里面锁着的几分信件,如果被搜出来,虽然设有暗号,但不免引人起疑,还是将这些人唤出来,让火烧了也无后顾之忧。
王肃观在黄庭轩身边观看着,冷眼旁观,身边一侍卫忽然有意无意的说道:“大人,张大人这可不就是当初行刺皇上的黑无常吗?”
王肃观立刻瞪了他一眼,疾言厉色的道:“胡说八道,堂堂都督府长史,怎么可能是行刺皇上的黑无常?”
黄庭轩也没有在意,可忽然被什么刺眼的东西照到,顺着光线寻去,却见张文举怀中抱着一非常刺眼的物事,正是从张文举屋中扔出来的东西。
张文举也被怀中的物事一惊,偷偷的解开粗布一角,不识其庐山真面目,不过像是一个管状物事,倒是前所未见。
好奇之下,张文举将布全都解开,见到了那物事的庐山真面目。
刹那间,张文举全身冒汗。
火器!
王肃观自制的土枪,行刺景泰皇帝的火器,出现在了他的怀中。
他像是抓到了蝎子一般,将怀中物事抛了出去,向后退开:“不是我的,这不是我的。”
总算他反应够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忙跑了上去,重新用布将那物事包好。
他想了想,所有的事情都开始明了。
先是碧霄阁鸿门宴,接着是辕仗大火,后又是砚台泼墨,现在又是怀中火器。
一切证据,必然是王肃观制造,用来诬陷自己便是黑无常。
只是所有的证据都在自己身上,如果揭开,必然难以说清。
他灵机一动,急忙将火器抛入火海之中,来个“毁尸灭迹”,又去洗脸上的墨迹。
可是,就在他双手要触摸到水桶之时,身边忽然出现一道身影,正是关治。
关治将张文举拦住,反手一摁,已然擒拿。
“来人,将长史大人扔进火中的东西找出来。”关治大声喝道。
张文举一下慌了,事情还没败露,已然大呼:“冤枉,我是冤枉的,肯定是王肃观设计害我,大人,我是冤枉的……”
几名士兵跑了上去,用长矛将张文举扔进火海的东西拨了出来。
一名士兵立刻提着一桶水,泼到了火器之上,而后拿着去见黄庭轩。
关治眼见救火无望,朝内大呼道:“大家都撤出来吧,人命事大。”
他还不曾喊完,火海中抛出一个大箱子,赵一毛等人也从里面冲了出来,在空地上大口喘息。
黄庭轩看到那火器,脸色大变。
他从位子上站起来,缓缓走到张文举眼前,眉目间威势凛然,让人屏息。
张文举兀自哭爹喊娘的大呼冤枉,说自己多么多么无辜。
“张文举,原来你就是黑无常,你真是吃够雄心豹子胆了,竟然行刺当今圣上,你……你……来人,给我押下去,不准任何人接见。”黄庭轩怒不可遏,语音发颤,真恨不得先给他踹两脚。
张文举脑中嗡嗡一响,却从慌乱中清醒过来,看着王肃观,戳指骂道:“好你个奸臣,诬陷于我,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王肃观缓缓站起,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摊开双手道:“张大人,你总不能因为我的亲兵给你救火,便说是我诬陷你吧。难不成让我隔岸观火?”
黄庭轩对张文举一路提拔,直至长史之职,万万没料到自己府上的长史,在云州手握军政大权的长史竟然是行刺皇上的黑无常,实在是有些心寒,摆了摆手,无力的道:“将他押下去吧。”
第九十五章 :第二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