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说贤丰服毒了。
王肃观傻眼了。
按理来说,贤丰是祸国殃民的侩子手,更是欣儿的杀父杀兄仇人,他应该高兴才对。
可是,他心情沉重,根本高兴不起来。
望着贤丰那变得发黑的容颜,他终于忍不住跑了上去,将她抱住,大叫道:“你输给了朕,朕没有赐你死,你就不许死,撑住,朕马上去找大夫。”
贤丰,不,或许应该称作史忆深更好吧。
她斜着眼睛看了地上被玉玺压断的金钗一眼,咳嗽了两声,道:“不必了,金钗……已断,咱们的孽缘……也该断了。朕是个……不祥之人,让朕和腹中……骨肉,走的安详……一点吧。”
王肃观心头狂跳了几下,史忆深,竟然也有了他的骨肉。
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史忆深死了,立刻将她身上的皇冠龙袍扒下,将自己身上淤血的袍子拿出盖在史忆深的身上,将玉玺包好,挂在腰间,往外跑去。
此刻,他已经没有心思去理会皇宫是否完全控制,下了漫长的台阶,跨上白龙马,便向宫外驶去。
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就在他来到宫门口的时候,一个紫袍道人拿着拂尘站在门口,看起来自有一股飘渺出尘之气,正是紫阳真人。
王肃观大喜,忙抱着史忆深下马,大声叫道:“紫阳真人,快、快帮朕救她。”
紫阳真人缓缓走来,仔细一看,右手拿着拂尘,左手竟然还是一条煮熟的狗腿,狗肉的香气迎面扑来,颇有些不伦不类。
但这一刻,他是王肃观唯一的希望了。
“贫道就猜到你有麻烦了。这个忙,贫道会帮你,只是贫道想确认一下,你……想清楚了吗?”紫阳真人大有深意的道。
王肃观心头一跳,仔细一想,救史忆深,那无异于自掘坟墓,会引来无穷无尽的麻烦,莫说是自己好不容易打来的天下,还有自己的家庭,只怕也会有麻烦。
只是,王肃观是个做事不计后果的人,摇了摇头,坚定的道:“朕要救活她,不管花什么代价,一定要先将她救活。朕能赢她一次两次,就能赢她三次四次。快别废话了,帮朕救她吧。”
紫阳真人看了史忆深一眼,皱眉道:“只怕有些麻烦啊。”用手指在史忆深身上噼噼啪啪点了几下,又从怀中拿出一颗药丸喂给了她,道:“将她交给贫道即可,至于是死是活,朕也不能保证,全凭天意了。”
王肃观眉头一皱,自然不愿将史忆深交给紫阳真人,可是转念一想,紫阳真人可比他的外公、亲爹还要亲,二人又都是同一个世界重生过来的人,不相信他,还能相信谁呢?
“拜托了。”王肃观无比郑重的说道,心中一叹,定了定神:“丰州的烂摊子还等着朕收拾,你住在哪儿,朕会去找你的。”
紫阳真人神秘一笑,接过史忆深,道:“贫道住在丰州大客栈。”
说话之间,眼中自然闪过一丝狡狯之色。
王肃观并未怀疑,还要再说两句什么,哪知紫阳真人将狗腿塞到王肃观手中,哈哈一笑,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贫道临行前交给你的那条狗,能带你找人。”紫阳真人雄厚深远的声音,从天空中传来个,更是平添一股高深莫测的气息。
王肃观一愣,忽然醒悟过来,大叫道:“啊,糟糕,朕把那条狗炖火锅了,重新给朕送一条吧。”
王肃观的话喊出去,再也得不到半分回应。
他先前还没反应过来能找人是什么意思,这时忽然醒悟过来,当初紫阳真人临走之时跟他说欣儿在西南方,既然同时送给他的那条狗能找人,那想必能找的人定然是欣儿无疑。
他悔恨欲死,心中变得无比火热,恨恨的跺了跺脚,一握拳头道:“莫非朕今天出师不利不成,怎么总是遇到这种事情?”
他呆呆的望着宫门,默然无语。
嘎!
忽然,一声鹰啸从天上传来。
蓝天如洗,白云如山,天边堆积的红霞变化出千奇百怪的形状,当真是气象万千,让人震撼。
一只雄鹰展翅高飞,盘旋在皇宫上方,王肃观身子一震,那正是利刃。
被欣儿称作小黑的利刃!
这只被王肃观熬成的鹰,跟着欣儿消失的鹰,竟然又出现在了丰州上空。
莫非欣儿在丰州?
王肃观的身体忽然颤抖起来了,深深的吸了口气,吹了个口哨,将利刃唤了下来。
哪知利刃只在他的手臂上停留了一下,又扑腾一下闪动翅膀,振翅高飞,朝丰州以西飞去了。
王肃观赶忙上马,连身后传来的赵一毛的大呼声都顾不上了,纵马追着利刃而去。
城中战局依然很激烈,只不过丰州守军到处逃窜,更多的是气势汹汹,如捕快一般进行着追杀的东州军,想来高琼他们的大军已经彻底攻破了丰州。
只是,他所有的心思,并不在此。
转眼之间,他已经追到了丰州西门,李慈三人竟不负众望,将西门攻了下来,派兵驻守着。
三人早就派人去通知王肃观城门拿下,可是派出去的人都没有找到王肃观,消息也没有通知给王肃观。
三人拦住王肃观,刚要问下一步该做什么,王肃观哪有心思去理他们。
在王肃观的心中,欣儿远比丰州要重要的多,他抬眼一看,被火炮轰开的缺口还在,便随口应付道:“先将城墙修好,然后将丰州所有的反抗势力拔除,另外,传令下去,贤丰已经死在朕的手中,玉玺也在朕的手上。”
王肃观带着应付的意味随口说了两句,双腿一夹,白龙马如腾云驾雾一般呼啸而去。
他一口气追出上百里,直到夜幕降临,利刃消失在视野之中,方才颓然而反。
回到丰州城中,大军已经将丰州顺利的攻了下来,所有的反抗势力全都被拔除,朝廷百官也被抓了起来,带在了承文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