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得了上头的指令,自然是不会轻易罢休,坚持不卑不亢:“侯爷下了命令,还请宣小姐能够体谅小的。”
陶晴将长袍丢在床上,冷哼一声,沉声道:“侯爷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今日请我来,就是为了搜我不成?!将军府比不上侯府,宣家也不及华家,可也不是任人欺凌的!”
落碧道:“我家小姐的话再清楚不过,诸位还是请回罢!”
那人继续不卑不亢,道:“若宣小姐不愿移驾出屋,在下也只好硬闯了。”
说完这话,那人大手一挥,直接将落碧落蓝给推到一边,然后“砰”的一掌推开房门走了进来,绕过屏风,然后,然后就不动了……
因为镇国大将军的妹妹,宣家大小姐此时只着了素白的中衣站在那里,确切地说是宣家大小姐正在脱中衣,半个肩膀都露在外面!
这下是真的摊上大事了!
宣家小姐慌乱地将褪道肩部的衣服穿回去,两颊通红,气得整个人都抖了起来,两眼含泪,怒喝:“给我滚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闺女难得有机会出卖一次色相,可惜对象却不是王爷大人,好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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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79章 演得一手好戏
那人不过是奉了自家郡主的命令过来搜查的,哪成想遇到这种事,顿时觉得自己项上人头多半不保了,镇国将军把妹妹捧在手心里宠着这件事,全京城怕是只有聋子不晓得了……
他不由得落在冰冷的绝望中,整个人硬是呆了一秒钟,直到听见宣家小姐的喝斥,才从惊慌中回过神来,忙躬身退了出去。
落碧、落蓝听到动静忙冲了进来,只是当她们冲进来时,看到的却是自家小姐满面苦楚,整个人直挺挺地往地上倒去,两个丫鬟看得心惊肉跳,忙冲上去,嘴里哭喊道:“小姐——”
两人抹着眼泪将陶晴抬到床上,然后落蓝守在床边一个劲地哭喊:“小姐,你莫要吓我啊,小姐……”
本来雄赳赳气昂昂的护院此时正如霜打的茄子般立在院子里,想着若是镇国大将军开口要自己的小命,郡主是否能够保住自己……
落碧却不是个好相与的,直接从屋里冲出来,取出了小木笛子放在嘴边吹了几声,片刻之后,从宣府带来的下人就急急地赶到了,背朝陶晴的房门站得那叫一个气势十足啊!
陶晴本来的目的就是讲事情闹大,闹到永昌侯耳朵里,那么陶天赶来的时候,一切才好解决啊,到时候不管华纤凌说什么,她老子应该都不会理她吧?
果然,侯府护院同宣家下人的阵仗刚拉开,老侯爷就携着老婆匆匆赶来了,忙问除了什么事。
落碧两眼通红,急怒交加,咬着唇道:“落碧不过是宣府一个丫头,着实够不上同侯爷说话,可如今却不得不说,否则就只能看着自家小姐被人家欺凌至死了!”
看她的怒气那么实在,又见宣家下人那阵仗,侯爷自是明白多半是侯府的人捅了马蜂窝,可他堂堂侯爷确实不便跟一个丫头多言,只得由了老婆出面,老夫人在心中掂量了一下镇国将军的分量,和颜悦色地道:“好丫头,到底出了何事,谁惹你气成这样?”
“我有什么好气的,要被气死的是我家小姐!”落碧冷哼一声,看着没眼力劲还杵在院子里的护院,道:“我家小姐自来是身子娇弱,前些日子又因染了风寒而旧疾复发,即便如此还是赴了英华郡主之约来此做客,可你们呢……奴婢倒想问问侯爷,贵府到底丢了什么稀有之物,竟让护院们硬闯小姐卧房?!”
剩下具体情形,她没再讲,但是话说到这里,对方若还不明白,那就真的是傻子了,侯爷一张脸被这个小丫头片子给说得变了色,可如今到底是自己理亏,他又奈何她不能,只得回身看着家丁,喝问:“谁借你们的胆子,敢惊扰宣小姐?!”
落碧在一边嗤着鼻子嘀咕:“惊扰?可真会避重就轻呢……”
她话音未落,落蓝就从里面冲了出来,整个人急得都要哭出来了,道:“不好了,小姐……小姐急怒攻心,怕是引了旧疾,眼下已昏过去了,怎么唤都唤不醒,连脉搏也愈发地弱了……”
这下子,侯爷可真慌了,宣匀轰轰烈烈地进了侯府,如今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家日子怕是不会好过了,于是连忙转身对下人道:“还不快去给宣小姐请大夫?!”
“侯爷还是免了,只怕我家小家福薄,受不起这样的礼遇,若是看到你们,只怕再动怒气,就会……”她话说得狠毒,可脸色却愈加不好了,转身对落蓝道:“你好好看顾小姐,断不可再让她受刺激了,我亲自回府一趟,禀明将军,也好带万大夫过来,小姐的病向来靠他调理的,但愿……”
永昌侯这下却为难了,放落碧回去只怕镇国将军会跟着赶过来,可若是不放,宣匀真出了问题,结果只怕更糟,两弊相衡取其轻,他转刚想转身吩咐管家派人去,落碧却不由分说,拉了宣府驾车的车夫,直朝大门而去了……
外面可以说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了,此刻陶晴屋里却静得出奇,她两眼紧闭,面色苍白,胸前起伏呼吸也越来越缓,怿王立在屏风后面,垂首看着床上“昏迷”的人,若不是亲眼看着她将药服下去,他多半都要信了落碧落蓝的说辞,只是这药的效果如此好,怕是对身体造成的负担也十分重罢……
“小姐,坚持住,将军就快来了……”落蓝又唤了一遍,才自言自语般道:“虽说是服了药,可是昏迷和承受的痛苦却是真的……”
怿王知道这话是对他讲的,若是早知道她会用这种法子帮自己脱困,那当初无论如何都不会下这个赌注的……
不多时宣将军就带着四五个人来了,侯爷忙出去迎接,可陶天一张脸却绷得死紧,一言不发地到了小院子里,守护在门口的宣家人看到后,忙躬身行礼,道:“小的无能,请将军责罚!”
陶天也不管他们,也不答话,眉毛却皱得更紧了,只回身对着一个郎中模样的年轻人道:“有劳万先生!”说罢两人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由于先前一直担心侯府会强塞大夫进来,落蓝一直不敢给陶晴喂解药,刚刚听到外面的动静,这才将解药给小姐服下。
那“万先生”上前随意看了两眼,便装模作样地道:“小姐本就气虚血亏,刚刚又急怒攻心,引得旧疾复发,眼下确是十分棘手的……”
永昌侯到底是当今国丈,即便是华家下人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他也范不着站在这里干等,于是便同老婆去一边的石凳上坐着,干等……
陶天趁着等解药发作的时间,赶紧将事情安排了,这边刚弄好,那边陶晴就悠悠地转醒过来了,看到他,就弱弱地喊了声“哥哥”,声音委屈得不得了。
陶天眯着眼晴瞪了她一眼,可当着怿王的面又不好发作,只得让落蓝帮老妹穿衣服。
等衣服穿好了,陶天将扼死自家老妹的冲动给硬生生压了下来,又调剂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才躬身将陶晴抱起来,往外走。
永昌侯一听到动静,忙起身走了过来,看见宣家小姐醒了,心中一颗石头这才落了地,先前虚浮的步子顿时稳健了不少,上前表态:“此事错在华家,老夫自会给将军一个交代!”
陶天打了个眼色,宣家其他人便默不出声地转身朝院门口去了,等人走得差不多了,他才冷着脸开口:“侯爷此话怎讲?莫不是要我将妹妹嫁给侯府一个下人?”
杀气,明明白白的杀气立即袭来,永昌侯赶紧解释:“将军误会,老夫绝无此意。”
“那就好,若今日之事走漏半个字……将军府虽不及侯府,镇国将军也比不得国丈爷位尊权重,可即便如此,宣骆却不能眼看着妹妹被你华家给欺负了去!”
“宣将军言重了,老夫用华家起誓,今日之事决不会让外人知晓一句!”
陶天目不斜视,然后就抱着陶晴离开了,临了一个字也没留下。
眼看着宣府的人都走远了,永昌侯才回过神来,让人把郡主请到书房,他早知道这是那个宝贝女儿惹得祸,只是刚刚当着宣府的人,他若真的追究起来,只怕那宣骆是不会放过自家闺女了,这才将事情一肩担了下来,甚至偷偷传令将郡主软禁在屋里。
可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对劲,仔细地想了又想仍然没能想起岔子出在了哪里,于是便问自己老婆。侯爷夫人想了想,试探地道:“那个丫头不是去通知宣骆了么,并未见她回来,可刚刚从屋里出去的人中却有她……许是先前趁着人多进去了,我未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