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受不起!世钧是我的儿子,跟你有什么关系?”叶明华冷冷道,“他为什么和我不亲?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的母亲既然都能看出我是个失了妇德的女人,他那么聪明,必定也早知道了我是何等不堪的母亲,这才与我生分的。他是我的儿子,也是这世上我最在意的人。我替他娶了个很好的媳妇,现在好容易才有了缓和。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会来这里见你?就是求你了,以后千万别再生出什么事端,咱们各自守好本分。我走了,皇上请多保重。”
叶明华避开了皇帝伸向自己的手,朝来时的路匆忙而去,走了几步,听见身后的男人喑哑着声,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世钧踏上你说的不归路。等时机合适,我会立世琰为太子,百年之后传位于他。”
叶明华脚步微微一顿,回头看了眼皇帝,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甬道的漆黑尽头。
皇帝怔怔望着她离去,半晌,仰天望了眼当头的皎月,负手慢慢而去。
等那道略带黯然的背影也被黑暗吞没,善水的后背衣裳已经被冷汗贴在身上,腿软得几乎要站不起来,胳膊再次一紧,人已经被霍世瑜拽出了栎丛。
霍世瑜的一张脸,现在微微扭曲了起来,目光扭结而幽深。
“你都听到了吧?”他用力地捏着善水的手腕,冷笑着道,“霍家的男人,原来都是情种!”
善水被他捏住的手腕一阵疼痛,用力甩,却甩不开,被他一带,人便撞入了他的臂弯。
“霍世瑜,你想干什么?”
善水惊恐地仰头,极力挣扎,低声斥道。
“既然他可以染指兄弟的女人,我为什么不行!”
霍世瑜低头看着她,目光喑染上了些微的狂乱,唇边浮出一丝残忍的笑意,另只手忽然用力托住她身子,低头便压了下来。
善水大惊失色,侧开了脸,猛地屈膝撞向他小腹,霍世瑜发出一声压抑的痛苦□,身体微微曲了起来,放开了她。
善水一得自由,立刻转头要跑,刚跑了两步,已被身后的霍世瑜再次一把拖住,怒意顿生,回头骂道:“霍世瑜,你跟我较劲,算什么男人?”
霍世瑜一僵,捏住她手腕的手却没松开。
“你说的是,我不算男人……”他忽然呵呵出声,似哭又在笑,神情极其难看,“我憎恨钟家,却又离不开那些人,所以我从小就做不了自己的主,连自己喜欢的女人也不能娶,我就是个被人牵着动的傀儡!刚才你也听到了,霍世钧他不是我父皇的儿子!可是我宁愿他就是他的儿子!他要是他的儿子,现在我心里可能还好过些。我的父皇,他偏心到了这样的地步。为了这个不是他儿子的人,他竟然这样对我。仅仅就是因为我投错了胎,和钟家的人牵上关系,所以他就无视我从小到大的努力。这对我公平吗?你说,公平吗?”
善水的心怦怦直跳,后背的汗又冒了一层出来。
她大概可以理解霍世瑜现在的感受,甚至有些同情。但是她能说什么?霍世钧是她的丈夫,她是一定会站在他的那边的。
她舔了下自己干得几乎要起皮的唇,忍着被他捏住的手腕处的疼痛,慢慢道:“有得有失。你知道自己要什么就行。”
夜风掠得近旁浓密的榕树冠哗啦啦作响,一阵沉默过后,对面那男人的手终于渐渐松开,冷笑道:“我自然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以前或许还不清楚,现在却清清楚楚。说起来,还要多谢你把我带到了这里。要不然,我可能还糊里糊涂。这个方向是往南门去的,你若要去南门,从左边这条路过。若要回德寿殿,从右边过。我走了。”
霍世瑜说完,猛地松脱开她的手腕,回身大步而去。
善水揉了下自己的手腕,长长吁了口气,心口处却像有一块大石压着,沉甸甸的,又仿佛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恐惧――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她渴望霍世钧就在她的身边,可以让她躲到他的怀抱里去……
她怔了片刻,忽然想起了霍熙玉,压下心中的烦乱,急忙朝霍世瑜刚才所指的方向疾步而去。赶到南门时,大失所望。
霍熙玉已经出了芳琼苑,而且恰巧,今天被临时调过来戍卫这一片的,正好就是薛英。善水找到他时,他道:“她说要回王府,我也拦不住。我见她孤身一人,万一出事担待不起,派了几个人护送着。”
善水顿了下脚,无计可施,只好赶紧往回赶,先去通知叶王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