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觉有意识的观察这两位皇子。出乎意料的是,晋王郭冕和淮王郭旭给林觉的印象还都很不错。总体感觉而言,郭冕性格更外放些,言谈举止开朗豪放,给人以热情似火之感。他一到场,场上的气氛都热烈了起来,似乎跟座上很多人都熟悉,见了面热烈的打着招呼,毫无大皇子的架子。
而淮王郭旭则内敛沉稳的多,他身材高大但并不蠢笨,身子很匀称,可用相貌堂堂来形容。无论坐立都是身姿挺拔,自有一番稳如泰山之势。这或许跟他有边镇从军的经历有关,整个人如标枪般的挺拔安静,隐隐有一种让人畏惧的威严和深沉。
两位皇子身上的气质近乎迥异,座上人对他们的态度也颇有些泾渭分明。宾朋们对大皇子是与之高谈阔论,对二皇子则是礼貌性的问候,不多说半句废话。只有少数人似乎更愿意更二皇子攀谈,对大皇子却并不感冒。
两位皇子对林觉的态度都很不错。大皇子郭冕喜欢林觉的诗词文章,随口便可背出好几首来。林觉看得出,郭冕对自己的亲近是发自内心的。郭旭对自己的态度则是一种礼貌性的尊重,这其实更符合林觉的心理预期。身为皇子,本就不可以态度随意的表达喜好,郭冕的那种毫不掩饰的性格反而更像是普通人家的子弟,而郭旭的矜持和内敛,则更像是一名皇子该有的态度。
酒席开始后,林觉自然是宴席的焦点。毕竟新科状元郎外加梁王府东床娇客的双重身份,再加上林觉早已蜚声京城的诗词文章,再加上那日榜下捉婿的轶事,自然而然引起众人对于这个态度谦和的青年的好奇。
不过,很快,他们便对林觉失去了兴趣,因为林觉既不肯加入他们的话题去聊他们感兴趣的事情,也不像他们想象的那样是个酒到杯干逸兴横飞的大才子的样子。所以林觉这个酒席的焦点很快便被另一个人所取代,那便是晋王郭冕。
郭冕在席上谈笑风生,酒到杯干,热情似火。一会儿吟诵诗词,一会儿背诵文章,真个是兴致盎然。对于这帮文人而言,自然是很对胃口。反观郭淮,只静静坐在一旁微笑,有人敬酒他便浅酌一口,没人敬酒,便静坐不语,显得甚为自持。林觉越看越是觉得有趣,这两位皇子的性格如此迥异,倒也是件奇怪的事情。不过在林觉偷偷观察两位皇子的同时,也不时的发现郭淮的目光也在自己的身上打转。两人目光偶尔相遇时,郭淮倒也破天荒主动举杯敬酒,似乎对林觉很是尊重的样子。
郭冕的酒量甚豪,但也架不住他酒到杯干来者不拒。不久后,他便身子摇摇晃晃,有些酒意薰薰之态了。郭昆倒是低声劝了他两句,要他节制一些,却被郭冕笑问道:“怎么?怕我在你府中喝多了出了你们的丑么?”郭昆当即便无言了。他是知道自己这位堂兄的,可以说是嗜酒如命,每饮必醉。郭昆倒是不担心他喝醉,而是担心他喝醉了乱说话,这些可是有先例的。
酒意薰薰的郭冕终于将注意力又转移到了林觉身上,在逼着林觉喝了一杯酒之后,郭冕拍着林觉的肩膀笑道:“堂妹夫,我真是很欣赏你。自从我读到你的那首《水调歌头》之后,我便一直想见见你。我倒要看看到底是怎样的人才能写出那般好词来。简直惊为天人也。我大周百年以来,名士大儒出了那么多,我想,将来你必是要统统超过他们的。更没想到的是,你居然成了我的堂妹夫。那今后可好了,我可以随时向你请教诗词之道。你答应我,将来有了新词要第一个送给我拜读,你说可好?”
林觉笑道:“晋王过奖了,林觉只是爱舞文弄墨而已,偶尔得些能入目的句子,也是穷尽思虑绞尽脑汁。可担不起晋王的夸奖。”
郭冕摇着头道:“不要过谦,要当仁不让才好。试问谁能写出‘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又有谁能写出‘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这样的句子?读你的诗词便知你是有风骨之人。而且我还告诉你说,我曾拜读你写的那些剧目,有人从杭州给我带来了几本你签名的《西厢记》《牡丹亭》的话本。我都喜欢的紧。你不知在外城开了一家剧场么?我也偷偷去看了。那剧目场景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我问了,那些所有的布景光影话本台词都是你设计的。你可真是奇才也。佩服佩服,佩服的五体投地。”
座上之人也有去剧场看过《化蝶》一剧的。但他们并不知道那剧院便是林觉所开设,并且也不知所有的话本灯光舞台效果都是林觉的设计,今日方才听闻,顿时发出赞叹之声。
“原来……那剧院便是林状元的产业?所有的一切都是林状元亲自安排设计的?那可真是了不得。士林中传的沸沸扬扬,都在问这剧院是何方神圣在背后设计的呢。厉害,实在是厉害。”众人纷纷道。
“一个小产业罢了,不足挂齿。在下花钱大手大脚,所以和朋友开了个小剧院,想了些小花样吸引百姓看戏,赚点吃喝花销的银子罢了。欢迎各位前去捧场,各位去自然是免费的。哈哈哈。”林觉不失时机的给自己的剧院打个广告,这些人愿意去那自是求之不得。这可都是高端客户。
“哈哈,林状元可真会说笑。林状元是梁王爷府上娇客,还会缺银子花么?听说林状元自己的家世也是杭州巨富之家,说缺银子花那可真是笑话了。”有个客人喝醉了,说话开始不带脑子来。顿时引来众人挤眉弄眼的提醒。
林觉并不以为意,他娶了小郡主,定会有很多人会联想到自己是为了攀附权贵。这一位的话还算是轻的,只隐晦的提了钱财,怕是更多人想到的是自己为了借此谋求官职。
“在下是林家三房庶子,我林家的财产可不是供我挥霍的。再者,我自己有能力养活自己,又为何要花别人的钱。这位大人说笑了。”林觉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