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时分,林觉赴了应天府众官员的送行宴回到住处,白冰已经打点完毕。一共七辆大车装的慢慢的盖着雨布一溜排在门前待发。林觉叫来魏大奎交代一些事情。林觉走后,魏大奎便也要带人出发去往淮南路借粮,林觉自然要跟他交代一番。
一番忙乱安排完毕,林觉下令上马出发。一行百余人的车马队缓缓的出了巷口上了大街,径自往西城方向行去。大街上行人稀少,秋风卷积着黄叶四下飞舞。街头的百姓们缩着脖子笼着袖子行色匆匆,几乎所有人都面有菜色,面黄肌瘦的样子。城中物资严重不足,百姓们的生计已经受到了威胁,这让林觉更加的明白此次自己回京催促救济物资的重要性。如果再不抓紧赈济,冬天的第一场雪下来,城里一定会死很多人。那是他这个安抚使的失职,是林觉绝对不想看到的。
“让开,让开,找死么?”前方开路的骑兵发出大声的呵斥声。
林觉和白冰并骑走在队伍中间,听到动静策马往前赶了几步,刚好看见一名骑兵正挥舞着鞭子扬言作势要打人。往马头前看去,只见一名身材瘦削戴着斗笠浑身脏兮兮的百姓正拦在马头前还抓着马缰绳。
“你这人胆大包天,敢拦着我们的路?。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么?估摸着定是邪教余孽,来人,抓起来送衙门去。”马上骑兵大声喝骂道。
那百姓身子摇摇晃晃,声音嘶哑的问道:“军爷……军爷……我只是问个事儿。我……我想知道……有一位……林觉林大人可在应天府么?我想见他。”
“林大人?林大人也是你想见便能见的么?快让开,否则休怪我用鞭子抽你了。”马上骑兵高声斥道。
林觉听的真切,于是策马上前去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那骑兵见林觉到来,忙拱手道:“大人,这百姓突然冲来拦住我们马头,抓住我的马缰绳。行迹甚为可疑。卑职这便让人将他抓去送往应天府衙门,请黄通判他们严加审讯处置……”
“师兄!是你吗?”
林觉正听着那骑兵说话,忽然间耳旁响起的这一声让林觉身子颤抖了一下。这一句师兄熟悉之极,只是却是马头前那个带着斗笠的人发出的叫声,声音黯哑的很,让林觉有些发蒙。
“师兄,真的是你么?可找到了你了,呜呜呜。师兄,我可找到你了。”马头前的瘦小百姓用嘶哑的嗓音哭了起来。
“你是……”林觉皱眉问道。
“师兄……是我呀,是我呀。”那百姓一把掀了斗笠一头长发乱糟糟的倾泻.了下来。那人连连整理着,扒开乱发露出一张满是泪痕的脏兮兮的憔悴的脸。只看到那一双眼睛,林觉顿时便像是被雷击一般惊喜的叫了起来。那百姓居然是师妹方浣秋。
“浣秋?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怎生这副模样?发生什么事了?你这是怎么了?”
林觉又惊又喜连珠发问,身子早已纵跃下马,冲到方浣秋面前。
方浣秋也是惊喜万分,张着口不知道回答哪句话。突然间,脑子一晕,身子一软,扑倒在林觉怀里,就此昏厥了过去。
林觉立刻命车队调头赶回住处待命,自己抱着方浣秋带着白冰飞驰回到住处。白冰迅速的做了诊断,断定只是身子虚弱,饥渴交加之故。说白了就是低血糖外加缺水,靠着精神力量撑着的。见到林觉之后精神一放松,便撑不住了。
众人忙熬了些汤水灌进去,白冰又端来热水为方浣秋擦洗换衣,折腾了一会儿,方浣秋幽幽醒来。见到林觉的第一眼便是放声大哭,扑在林觉怀里抽抽噎噎哭个不住。林觉搂着她柔声的安慰询问,白冰悄悄的退出房去让两人说体己话。林家女子都知道这位方家妹子和林觉的渊源。这可是林觉第一个承认的妻子,虽然说当中有一些波折和误会导致擦肩而过,否则现在林家主妇便是这位方浣秋了。几年前就连小郡主怕也是敌不过这方浣秋在林觉心目中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