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慢着。这位兄弟,我真是有紧要之事见吴副相,烦请通禀。误了大事,你我都担待不起。诺,这点小意思你拿去打酒喝,辛苦一趟,前去禀报一声好么?”刘西丁整个脑袋缩在风帽里,低声下气的说话,伸手将一锭银子塞在那门人手里。
那门人对什么大事倒是不感兴趣,前来求见副相的人十个有八个都这么说。不过,看在手中这一大锭银子的面子上,倒是可以勉为其难去禀报一趟。于是将银子掂了掂,踹在怀里道:“那你等着。我去禀报。见不见可不是我说了算。适才你说你叫什么?刘什么丁?”
“刘西丁……”刘西丁忙道。
“对对,刘西丁。你爹娘也是奇怪,给你起这么个名字。西丁,嘻嘻,你哥哥一定叫刘东丁。”那门人打着趣,哐当一声关上了小门。
刘西丁翻翻白眼,缩着身子站在门廊下转着圈等候,不知过了多久,里边传来脚步声,那门人再次出现在刘西丁面前的时候已经换了一张脸,笑容可亲的道:“刘大人,快请,我家老爷要见你呢。哎呀,原来你是个当官的,怎么不早说?适才小人怠慢了。这银子,您还是拿回去吧,小人可不敢要了。”
刘西丁哼了一声,迈步进门,走了几步回过头来一把将门人手中举着的银锭夺回道:“下回可擦亮你的狗眼。”
那门人看着刘西丁的背影,低声骂道:“狗日的,神气什么?早知如此,让你在外边多冻一会,冻死你个王八羔子的。”
刘西丁进了院子,有管事的提着灯笼迎接上来,领着刘西丁进了花厅上了热茶,请刘西丁稍候片刻,说副相大人正在起床穿衣。刘西丁百无聊赖的坐在花厅中,游目四顾,咂舌不已。副相大人这小小花厅之中挂满了名家字画,摆了很多珍贵的文玩。堂上供着一尊玉观音,晶莹剔透,光洁无暇。刘西丁是个识货的,凑上前去瞧了,那可是上好的和田玉雕刻而成。副相大人可是富得流油啊,这小厅中的字画摆设怕便是要值几十万两银子吧。
后门处传来脚步声和咳嗽声,刘西丁忙归位装作喝茶。门幕撩开,两名丫鬟打着灯笼引着一人进来。那人发髻披散,穿着一身裘绒大氅的睡衣,随意蹬着一双高帮棉鞋,脸上满是疲惫。正是在睡梦中被打搅了,一肚子不高兴的副相吴春来。
“下官给见过副相大人,惫夜来扰,实在不该,还请副相大人恕罪。”刘西丁站起身来快步趋前行了个九十度的恭敬之礼。
吴春来打了个阿欠,皱眉道:“你这时候来作甚?你也太随意了,就这么来我府中,不怕被人察觉么?你想见我得先通知我安排跟你接触的人,由他来禀报我,然后约定时间见面才是。你这么大摇大摆的来见我,倘若被严正肃和方敦孺察觉,你还能留在他们身边么?糊涂的很。”
刘西丁忙道:“副相大人息怒,实在是事情重大,下官急着要来禀报,故而有些无所顾及其他。”
吴春来坐在椅子上,端起茶盅来吹着茶水不在意的问道:“什么重大的事啊?又是你弄到了一些不痛不痒的严方二人的诗文和言论?”
刘西丁脸上一红,凑近低声道:“副相大人,这一回可不是不痛不痒了。这一回,方敦孺说了大逆不道之言了。”
“哦?”吴春来抬头看着刘西丁那张瘦长的脸道:“他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