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师母呆呆的看着她的夫君,她何尝不知道自己夫君的性子。倘若他是那么轻易屈服低头的人,那还是方敦孺么?自己之所以对他倾心,还不是因为他正是才情品性和这种宁折不弯的倔强脾气的结合体?几十年下来了,自己还不知道自己的夫君是怎样的人么?倘若他能为自己和秋儿着想,当初便不会选择来到京城了。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儿,却又是极度绝情倔强之人,他便是方敦孺啊,独一无二,无人可比。
林觉吁了口气,他觉得今天不宜再多谈下去。他固然理解和尊重方敦孺和严正肃的坚持,但林觉还是觉得拿命来博是不明智的。自己必须说服他们放弃这种舍身对抗的想法。但恐怕今日是不成了,需得多次前来劝说。
“先生,严大人,咱们今日暂且不谈这些,眼下局势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皇上还没发话,一切皆有转机。学生只希望两位大人千万不要轻举妄动。那些人一定会想办法激怒两位大人,倘若这时候再有什么不当言论,事情便真的不可收拾了。学生也会去向皇上进言,想办法营救两位大人。”
方敦孺沉吟不语,严正肃微笑道:“你放心,蝼蚁尚且贪生,我们可不是非要求死。只要不触碰我们的底线,我们也想能平安脱困。林觉,你费心了,但千万不要因为我们而去求肯那些宵小之辈,否则,我们绝不会答应的。”
林觉点头,转向方敦孺,忽然缓缓跪地,磕头道:“先生,今日我才知道先生对我爱护有加,之前的事情都是学生的错,误会先生了。先生今日斗胆,恳请先生重收学生入门墙之中,学生以为先生弟子而荣。先生可否答应?”
方敦孺尚未答话,严正肃抚掌笑道:“该当如此,敦孺兄,你还等什么?正该将他重列门墙之内,已经是这个时候了,还顾忌什么?”
方师母和方浣秋也带着恳切的眼神看着方敦孺,方敦孺叹息一声,微笑道:“这本就是我的心病,老夫当然愿意重收你入门墙。但老夫有个要求,此事不要公开,只我们知晓便可。林觉,你可答应?”
林觉心中感动,显然方敦孺是担心这时候自己重回方门之下会带来麻烦,所以希望不要公开。还是出于对自己的保护。
“学生明白,学生不说便是。”林觉道。
方敦孺点头道:“好,那你磕头吧。”
林觉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沉声道:“多谢先生收学生为弟子,弟子今后侍奉先生左右,不敢怠慢。”
方敦孺笑道:“起来吧,呵呵呵,老夫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严正肃笑道:“羡慕啊,敦孺兄既得佳徒又得佳婿,可喜可贺。”
方敦孺笑道:“是啊,确实值得庆贺。可惜是在这牢房里,你们却也没带酒水来,不然倒是可以喝一杯庆贺了。”
方师母眼含热泪嗔道:“带了酒菜来了,可被门口那些兵士没收了,倒担心我们下毒似的。这可太好了,你们爷俩和好如初,真是教我一颗心落到肚子里,倘若再能出了这里,那便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