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合一。回复一下部分兄弟的疑问。关于本书幽云十六州的归属问题,有书友表示是我忘了前面的情节,我并没有忘记。设定是大周收复了燕云十六州,辽国对大周的威胁减少。这是确定的。但我所言的十六州的范围和地理位置和真实历史上是不同的。有人可能以为这是狡辩,但在我的设定里,大周本就非大宋,也非真实历史空间。这就好像书中的某州府某集镇一般,并非真实存在。倘若细究真实的燕云十六州所属,便陷入了这个悖论之中。本书的设定也是为了表现大周的盛极一时。州府所属范围不同,名称不同,这也是为何辽国依旧可以不断滋扰大周的原因。再打个简单的比方,大周朝中人物或有真实历史人物的影子,但一定是似是而非,并不雷同。如果要纠结真实地理位置,你们也应该对此提出质疑才是。那么本书何必以架空的方式来写,直接写北宋便是。总之,此幽云非彼幽云,一切以服务故事而来,仅此而已。统一答复,类似问题以后不再赘言。)
攻城方阵一往无前,以一种从容不迫的态势攻到城墙之下。他们遇到的第一个障碍,也是唯一一个障碍就是城墙下的一道宽达两丈的护城河。但这对于攻城方而言确是早有应对。方阵盾牌一变,扛着一根根跳板的士兵从阵型中冲出,以极快的速度在河岸开始打下木桩,固定木板开始拼接。于此同时,盾阵中弓箭手开始朝城头射箭压制。
城头辽军觅得良机,这种时候正是弓箭手发威的时候。憋屈了许久的辽军弓箭手将所有的怒火都朝着下方搭设桥梁的士兵们倾斜而去。城上城下弓箭相互对射,箭支横飞,羽翼嗖嗖,几无安全之地。
但毕竟城头往下射箭是占据大便宜的,即便有盾牌手保护搭设浮桥的士兵,但伤亡还是很惨重。五只方阵搭设浮桥的士兵有近两千人,浮桥搭设这短短的一炷香时间,伤亡过半。伤者其实都很少,但凡中箭的都几乎被射成刺猬一般。而仰射的弓箭压制也只能给城头辽军造成零星的伤亡。绝大多数箭支都划过城墙上空而过,或者直接射在城垛下方的城墙上。
但这也是城头守军在整个敌军推进期间所能射杀的最后一批大周士兵了。随着浮桥搭建完毕,大批攻城兵马涌到城下,残酷的攻城作战正式开始。
守将箫思达知道,最严峻的时候到了。
“儿郎们,给我尽情的招呼他们。滚木礌石!滚油开水!一股脑儿给我砸下去,叫他们知道我大辽勇士的厉害。”
箫思达大声喝令着,城头守军开始将滚木礌石往城下乱砸,一锅锅滚开的热水和热油也往下浇下去。盾牌也抵挡不住高空砸下的巨大滚木和礌石,重物坠下,城下哀嚎一片,攻城士兵被砸的东倒西歪。滚油开水浇下,下方更是惨叫连天,被滚油和开水从头顶浇满全身,灌入盔甲之中,那种感觉比死还难受。很多士兵被烫的哭喊连天,有的直接跳入护城河中,希望也河水的清凉暂时缓解身上的痛苦。但城头的辽军弓箭手岂会放过他们,弓箭在水面上像骤雨一般的激射出无数的水泡,无数攻城士兵在河水中被射杀,尸体浮在对面上,鲜血染红了河水。
攻城兵马发生了短暂的混乱,即便有心理准备,但这些大周兵马还没遭受过这般打击。特别是攻城作战,大周边军这么多年来惯于守城作战,偶尔和辽人野战,但却从未主动成为攻城的一方。被对方准备充分的狂轰乱炸之下,有人开始慌乱起来。
位于城门东侧的攻城方队死伤惨重,四千人减员三成,已经到了要崩溃的边缘。数十架云梯没有一架竖起来,因为负责架设云梯的士兵吓懵了,躲在城墙死角瑟瑟发抖,几欲崩溃。
“操你们娘的,胆小如鼠之辈。这点场面便将你们吓成这样?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你们怕什么?以为这样可以躲一辈子么?城攻不下来,你们还得来拼命。越是怕是,死的便偏偏是你。谁是男人,跟老子来。”一声粗豪的断喝声如炸雷般在众人耳边响起,众人看去,认出了那是新编入营中的新兵韩刚。
韩刚头盔下流着血,神情狰狞可怖,一把从地上抄起一架云梯,厉声吼道:“还不来帮忙?冲上去宰了辽狗,攻下此城,这一切才会结束。你们以为杨元帅会下令让你们撤回么?做梦!全部死在这里他也不会下令的,唯一的生路便是冲上去。”
几十名士兵如梦初醒,哦哦连声,上前帮韩刚奋力将高高的云梯竖起,将云梯上方的铁钩牢牢的勾在城垛边缘处。这高高竖起的云梯就像是唤醒攻城大军的旗帜,乱作一团忙着躲藏城头如雨坠落的重物的士兵们忽然意识到,必须要攻上城墙才能结束这一切。于是在韩刚竖起云梯之后,左近攻城兵马纷纷将云梯竖起,冒着猛烈的反击将云梯勾住城垛。无数的士兵呐喊着沿着云梯往上攀爬,不顾一切的往上进攻。至此,整个攻城才正式进入了节奏之中。
后方,举着千里镜观战的杨俊本来为前方城下混乱的局面而愤怒不已,但当他看到第一架云梯竖起在城墙东侧之后,攻城进入了正确的节奏之中时心中大喜。
“那是谁?本帅要重重的嘉奖他,提拔他。他是第一个架起云梯的人。那只兵马是哪位将军的麾下兵马?”杨俊沉声问道,他没看清楚那位第一个举起云梯的士兵是谁。
“大帅,那是韩刚韩将军,他被编入田文博的步兵前锋营中。适才我看的清清楚楚,是他第一个举起了云梯。”一旁放下千里镜的副帅白奇沉声说道。
杨俊缓缓放下手中的千里镜,叹道:“好,很好。韩刚是好样的,他依旧和以前一样勇武无畏。没有让本帅失望。韩兄弟,希望你别死在此战之中,之后还有无数次战事,本帅还要仰仗你。”
白奇点头道:“是啊,如果这次韩将军能活着,大帅还是赦免了他的罪过吧。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我大周如韩刚这等人物并不多啊。缺点是有,但人孰无过?”
杨俊转头看着白奇道:“白副帅,你说的对,本帅不能因小失大。我大周文盛武衰,这不是好事。韩刚这样的武将不可多得。还有你,白副帅,本帅对你有些偏见,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我对你大为改观。你也是我大周不可多得之人。也许将来,你会担任我大周枢密使之职,你一定会胜任此职的。老夫也就放心了。”
白奇忙躬身道:“不敢,不敢。末将从未有此妄想。”
杨俊转头看向喊杀声如潮的战场,轻声道:“你不想也不成,大江后浪推前浪,我们这些人终究要老去,终究要死去,大周的将来在你们身上。这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这是你们的责任。”
白奇恭敬垂首,默然不语。
城下,攻城战进入了白热划,数百架云梯陆续成为进攻城头的通道,攻城士兵们冒死攀爬而上,不顾一切。城头上辽军往下拼命射箭砸下滚木礌石,攻城兵马像是下饺子一般的被砸下来,摔在地上。更有辽军用长叉叉住云梯上端横梁,七八人合力,连云梯带云梯上的一长串的攻城士兵都齐齐的推离城墙。云梯倒下,上面的士兵也从空中摔落,摔成满地的滚地葫芦,摔得七荤八素筋断骨折。
攻城进入一炷香之后,第一队七名大周士兵首次踏足城头。但很快便被城墙上的辽军杀光。其后陆续有所突破,曾有数百同时踏足各处城头,但城头辽军的数量太多,硬生生将他们全部杀退。双方僵持到半个时辰的时候,大周攻城兵马已经死伤高达五千余,但尚未能真正突破城墙。
这不是大周兵马的战力不及辽军,而是攻城战实在是攻城一方占据极为劣势的局面。有坚城为据,可以一当十,这绝非夸张之说。除非有攻城利器,可一举摧毁城墙。否则攻城一方永远处在被动挨打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