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山呼海啸的叫嚷声中,台上十多名官员也纷纷起身下了木台。木台下方上百名官员紧随他们的脚步,一行人浩浩荡荡走过士兵们排列组成的一条通道,直奔广场东侧政事堂衙门而去。
到了衙门口,众官员纷纷跪倒在地,朝着政事堂紧闭的朱漆大门齐声高喊:“臣等率大周万民恭请吕相即大周皇帝之位!”
政事堂的们紧闭着,半晌没有动静。众官员叫的声音更大了,门终于开了,出来一名政事堂小吏,站在台阶上高声说话。
“吕相有话告知诸位大人,吕相说,诸位大人这种行为极为不妥,他无意当大周皇帝。诸位大人这么做便是将他放在火上烤,天下人会因此对他进行攻讦,他不想背负窃国之名。请诸位大人即刻离开。”
官员中有些人表情尴尬,忙活了半天却换来吕相一顿训斥,这算什么?但对柳振邦陈玢朱之荣等人而言,却都知道这是欲擒故纵的把戏罢了,这样的话是当不得真的。
柳振邦跪在地上,拱手高声道:“请转告吕相,先皇早已效尧舜先贤之制下禅让之诏,吕相本就是先皇指定继位之人,此乃名正言顺之举。当下天下纷纷,女真人虎视眈眈,叛军自立为帝,大周社稷风雨飘摇,万民受倒悬之苦。当此之时,吕相怎忍心弃万民和社稷于不顾,任由叛贼和蛮夷荼毒我大好河山和大周百姓。吕相仁义忠信天下皆知,吕相即位乃万民所望,天降大任。今日万民聚集于此请愿,正是天下人的心。或有宵小之辈造谣污蔑,但天下人皆知吕相对大周忠诚之心。请吕相以大周社稷江山为重,以天下万民为重,以大局为重,忍辱负重,即位登基。”
“请吕相以江山社稷为重,以天下万民为重,忍辱负重,即位登基!”群臣齐声叫道。
那小吏躬身道:“小人这便去禀报吕相,诸位大人稍候。”
小吏转身进去,飞奔直入内堂公房。公房之中,吕中天正闭目端坐在案几之后,吕天赐搓着手在旁边快步走来走去。见到小吏回来,吕天赐忙上前问道:“他们怎么说?不会都走了吧?”
那小吏忙将柳振邦的话复述了一遍,吕天赐闻言嘻嘻笑道:“咦嘻嘻嘻,这个老柳还真是上道啊。爹爹,这下您便不要推辞了,做戏也要有个度,莫要太过了。倘若他们真以为爹爹不想当皇帝,都散了,那可就弄巧成拙了。”
吕中天冷声喝道:“闭嘴,你知道什么?”
吕天赐嘀咕道:“我怎么不知道?爹爹您不就是想摆谱么?”
吕中天瞪眼要呵斥,吕天赐忙摆手道:“罢了罢了,儿子不说了便是。”
吕中天狠狠瞪了他一眼,转向小吏道:“你去,告诉他们,老夫知道责任重大,但是暂不能答应他们。即位登基,成为天下之主,那可绝非儿戏。皇帝乃天之子,需得有上天授命。授命于天,方可统率万民。不光是百姓和文武官员期望老夫即位便成的。明日上午,老夫将前往相国寺叩拜神明,问签祈福,请神明之愉,再做定夺。让他们莫要逼得老夫太紧,叫他们散了去吧。”
小吏答应一声,忙转身飞奔而去。吕天赐忍不住叫道:“爹爹,您这是干什么?演戏演的也太过了吧。您要真怕天下人诋毁之言,儿子可不怕。要不……儿子替您当皇帝?咦嘻嘻,儿子可还没当过皇帝呢。”
吕中天双目精光爆射,怒喝道:“天赐,你说什么?你想找死么?”
吕天赐吓了一大跳,他从爹爹的眼睛里看到了凌厉的杀气,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爹爹看着自己的眼神中如此的凶狠。吕天赐再傻,也知道触到了爹爹的逆鳞了。
“儿子开个玩笑罢了,爹爹何必当真。爹爹说怎么办便怎么办吧。儿子还有点事,便不陪爹爹了,儿子告辞了。”吕天赐连忙道歉,转身溜走。
吕中天吁了口气,重新闭上眼睛,端坐不动。耳听得外边百姓的呼喊声潮水般的传来,吕中天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来。
吕中天的话经由小吏传达出来,众官员有些无可奈何。几名武将低声嘀咕道:“吕相这是做什么?咱们这么一哄抬,他老人家一点头,穿上黄袍登上宝座这不就完了么?干什么推三阻四?难道真不想当皇帝么?”
柳振邦笑道:“诸位将军,吕相已然松口了,不是说了明日请神佛之愉了么?神佛若是同意了,便可登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