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不知道在想什么,回答的有些漫不经心:“嗯。”
见此,云荍也不好再说什么,算了,结冰就结冰吧,大爷想看,她还敢不陪着?
马车晃晃悠悠的,行了一刻钟才到达地界。
下了马车,云荍举目看去,一望无际,真没啥好看的。这个时候,基本上都是草木枯黄,湖面上也结了一层冰,冰面除了一些枯黄的树叶和疑似动物粪便的东西,什么都没有,云荍看了一眼就失去了看第二眼的兴趣。
康熙却像没看见这些,一直背着手站着,其周身散发的信息让云荍只能原地站着偷偷跺脚。
没多久,在他们西北方方向却出现了一个人,离得实在有点远,云荍也看不清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能模糊看见一个人影子。
康熙却忽然动了,朝着那人走去。
因为两者之间距离确实不算近,那人好像也没发现这边多了一行游客,只是自顾自的弯着腰沿着湖边走着,偶尔用什么东西在冰面上敲一敲。等走的近了一些后,云荍才看清这人,大冷的天,这人却只穿着单衣,整个人也是瘦削的很,手上拎着一根削尖的木棍。
忽地,那人似是发现了什么,动作大了许多,拿了石头开始趴在冰面敲击。
看到这一幕,康熙停了下来,云荍也跟着顿住,然后两人就这么站着,看那人在大冬天破开冰面——捕鱼。
是的,捕鱼。
说实话,云荍虽然这辈子锦衣玉食不缺吃穿,但前世的家庭也只是温饱而已,所以从小讨生活的事情见多了,这种事在她眼里并没有什么,并不能生出什么感触。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为之奋斗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这人大冬天的出来受冻捕鱼,想来生活条件很差,但他还在努力、没有放弃,这就很好,这就是他该做的。
不过看康熙的样子,好似是专门为这个人来的。
第278章 回京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那人似是终于满意今天的收获, 收拾好东西准备走, 抬头发现这边站了一群人,踌躇了一下还是当做没看到走了, 康熙也没有叫住他。
等人走远了, 康熙才道:“走吧。”
云荍上马车时,却分明看见, 队伍里有两个人朝刚刚那人的方向追了去。
“刚刚主持跟朕说, 他们山脚下有一户人家,只有母子二人, 母亲多年守寡将儿子养大、供他读书,自己却落得一身病,却是命不久矣。那家儿子, 有感于母亲这些年受的苦,却没有吃上一顿好的,所以每天都会去结冰的湖中捕鱼,回家炖给老母亲吃。”康熙淡淡地道, 听不出情绪。
云荍若有所思。
“怎么,是不是觉得很熟悉,在哪里听过一样?”
云荍点点头:“卧冰求鲤,妾还是听过的。”
“是啊, 人人都知道,但又怎么样呢,好用就行。”康熙叹道, 看到云荍有些疑惑,便解释道,“那户人家是真的,那个儿子也是真的孝顺,但凿冰捕鱼这事……”
康熙自嘲的笑笑:“却是为了朕。”
“皇上是说,这人是因为知道皇上要来,所以才做出这等事,想要传到皇上耳朵里,得个一官半职?”云荍猜测道,“可是,咱们不是早就不用举孝廉来选官了吗?”
康熙却摇摇头:“这荍儿却是猜错了,并不是那家儿子为了求得一官半职才如此,而是此地的父母官……”顿了顿才道,“借此事来给朕歌功颂德。古有王翔卧冰求鲤流传百世,今在朕的治下,也出现这等孝子,这都是因为朕的仁德感动了天。”
见云荍微微睁大了眼睛,康熙乐了:“这个不是朕说的,而是当地官员上的折子中的原话,朕可没有这般厚颜无耻。”
云荍有些羞窘:“妾没有那个意思……”
康熙摆摆手:“无妨,朕自己看见那些话,也觉得脸红的很。人家孝顺自己的母亲,是人家母亲教的好,关朕什么事呢。”
说着又叹起气来:“这位夫人比朕强啊。”
云荍抿抿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康熙明显是将太子跟那家儿子作对比了,觉得人家教得好,所以儿子才那般孝顺,自己教的不好,所以太子才越来越不孝。
“那皇上要怎么处理此事?”云荍只能转移话题。
“不用处理,当不知道就好。”康熙道,“当地官员也不算蒙骗,那家儿子确实孝顺,虽说凿冰求鱼这事是有人引着他做的,但他也确确实实每天都来了,捕得的鱼也都是亲自炖了汤给他母亲。”
看来,康熙是将一切底细都摸清楚了。
云荍也就不再说话,康熙也沉默下来,一路上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如此又过了几天,太子的病一直不见好,却也没有在加重,终于在第七天的时候,索额图风尘仆仆的到了,甚至都没有见到康熙,洗漱后就直接被带到了太子处。
“见过殿下。”索额图一把年纪了,这回长途奔行过来,身体实在接受不了,行礼都有些颤巍巍的
“索大人不用多礼。”这会儿还有康熙的人,太子也就没有表现的太过亲密。
“谢殿下。”
旁边有一大太监道:“即是索大人已经到了,奴才也就不打扰太子殿下养病了。”
“公公慢走。”太子示意身边的小太监将人送出去,又将其余伺候的人都撵下去。
“殿下,殿下身体可好?”索额图凑近了,上下打量着太子的气色,“臣接到消息,真是心急如焚啊。”不过现在看来,太子并没有行将就木的样子啊。
“叔祖父。”太子叫了这一声,心里竟然觉得委屈起来,想想以前,他哪次生病,不是一堆人关怀,皇阿玛更是日日过问,有时甚至亲自守着,这次,却是看过一次后,再也没过问过,身边也只有一堆奴才,怎能叫人不委屈。
不过太子并不想将这等软弱的样子露在人前,因此稳了稳心绪才道:“叔祖父一路赶来辛苦了,孤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看着严重些。”
“那就好,那就好。”索额图心里是真的舒了一口气,不过转瞬又担心起别的来,“那何以皇上会这般紧急的召臣过来,可是殿下…?”
太子微微有些尴尬,不过他很好的掩饰起来,道:“孤也不知,这些日子,皇阿玛一直和皇贵妃娘娘四处游玩,并无不悦之处。”
索额图点点头,心中却在想,难不成是皇贵妃在皇上那边给太子上眼药?四阿哥一系终于忍不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