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淺於大門站了一會兒,就踢著鞋子,走回屋內,他到客廳執拾好凌天昨天因為被趕出去,而遺留的背包和書本。他將書本放進背包中,心想反正換好衣服,決定不在上學時給他,打算順道到凌天的家將背包交還給他。
一小時後,他乘巴士到達凌天的家。站在門外按門鈴,應門的是凌天的母親。
「伯母,妳好。」歐陽淺彬彬有禮的向她打招呼。「我來是找凌天的,請問他在嗎?」
「阿淺,他在啊,等等我叫他出來。這兩天他不知道做甚麼,一回到家便關自己在房間內,不跟我們說話,又不吃東西。」母親說完便請歐陽淺在客廳小坐,凌天的家不算太小,可是六個人住在一起就顯得非常擠迫。
母親敲著房門,勸凌天出來,告知他歐陽淺在客廳等他。
凌天聽見是歐陽淺,更加不願意走出房間,經母親三催四請,才免為其難的走出客廳。
凌天身穿一件皺巴巴的便服,黑色短褲,一頭漆黑的短髮沒有梳理,頗為凌亂,緊抿乾燥的薄唇,本來白晳的皮膚,在屋內不足的光線映照之下暗啞無比,了無生氣,只有那雙仍在眨動的眼眸,顯示出他依然是一個活著的物件,他光著腳掌走到歐陽淺的跟前,板著一張臉瞧向歐陽淺,和他手上拿著的那個屬於自己的黑色背包。
失去高澄奈,他的生命氣息儼如消散一般。
甫見這位兒時好友,莫名其妙的怒火急劇燃起,這個他眼中的好朋友就是愛奪走他身邊的一切嗎?
「天,你的書本,現在還給你。」歐陽淺接觸到那雙絕望的眼睛,心知他心情處於低潮,不敢打擾他太久,打算把背包還給凌天便離去。
凌天伸出一隻手接過背包,無神的純黑眸子瞪著歐陽淺,像極度痛苦的從喉頭裡掙扎一番,才從齒縫間吐出一個字:「嗯。」
「沒事的話,我先走了。」歐陽淺感受到他即將爆發的怒意,站起,轉身往大門走。
這時凌天叫住了他,語調毫無抑揚頓挫,如同死灰:「慢著,先回答我的問題才走。」
歐陽淺滿臉疑惑,凌天接著道:「你是和澄奈一起了?」
「嗯。」歐陽淺遲疑了一下,思考著要尋找一個較為得體的答案回答他:「也不算是,不過她開始喜歡我。」
凌天聽他這樣回答,便斬釘截鐵對他道﹕「好。你堅持和澄奈一起,就不可以介意她的過去。淺,你要答應我,給她幸福。要是你敢對她不好,我不會放過你。」
「放心,我一定會。」耳邊響起討厭的嗓音彷彿在對他挑釁,然後是關上門的聲音。
凌天,你儘管給我放十萬個心,我有信心可以讓她得到幸福。
我一定會比你做得更好。
凌天凝視手中的高澄奈送給他的生日禮物——手錶,憶起他們的相識,第一次約會,幸福的時光一幕幕掠過腦際。
然而,歐陽淺的出現破壞了他們本來美好的感情。
不過即使歐陽淺沒有出現,這段感情可能都會有完結的一天,只要他知道真相。
他難保自己可以毫無芥蒂的愛一個人,真的可以完全不介意高澄奈的過去麼?就算兩人重新開始,大抵他心中會有根刺,無時無刻刺痛著他。
不過他能夠忍受。
此刻,他愛一個人,愛得太深了。
只要高澄奈回心轉意,他依然願意和她一起。
一切無法回到起初,高澄奈也不可以變回以前的高澄奈。
她彷似是個虛無飄渺的幻影,讓他無法觸及。
景物依舊,人面全非。
刺猬想給對方溫暖,可是當牠們身體靠得越接近,全身的刺便越會使彼此受傷害。
只要妳幸福快樂,我受到這樣的苦痛,算是甚麼呢?
我決定犧牲自己,去成全妳。
因為我不怕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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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醉在幸福中的人沒有料到,另一場暴風雨在未來悄悄等待著。
踏入自己的家,整個家中的人好夢正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