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1 / 2)

这样便更让她放不下心了,她现下甚至不能确定,裴蓠是否还会如前世一般平安无事。

思及此,她忍不住回头望向裴蓠,眼中是满满的不舍和一丝哀求。是的,她没法在这个关头任性妄为,所以她只想哀求裴蓠,让她能够留下来。

裴蓠看在眼里,心头不由狠狠的被拧了一把。

裘晚棠从来都是最夺目的一个,明艳高贵,天生傲骨。但她这会儿的模样,却是分外憔悴。这一切都是他不好,明明宫宴回来的那晚他们曾约定过,现在却不得不食言了。

“放心,我会回来的。”

因着戚氏和裴丞相都在,裴蓠不好做的太过头,是以他只能偷偷拉了裘晚棠的手,柔声安抚道。裘晚棠的手心一片冰凉,她听的裴蓠如是说,就下意识的攥紧了他的。咬着唇低声道:

“上回你还说再也不离开我身边,那现在呢?你让我如何安的下心?”

裴蓠见她固执的深深望进他眸子深处,那凤眸失去了光彩,变得黯淡失色。

不管裘晚棠有多出类拔萃,有多聪慧。在裴蓠面前,她永远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她也有心,有摆在心尖尖上的人;她也会自私,不愿裴蓠暴露在危险之中。

于她来说,爹爹与娘亲是她的天,那裴蓠就是她的骨血。天塌了她活不了,可没了骨血,就是锥心的疼,那会折磨她一生一世的哀恸。

“晚棠。。。”

裴蓠心里的愧疚一下子满了上来,他不知该用甚来让裘晚棠安心。因为他自己也不知结果会如何。说到底,他又何尝想要参与呢。如若不是为了这一大家子的未来,恐怕他和裴丞相早就隐世了罢。再多的权势财富,也不及和家人一同的安逸日子。

这一点,裴蓠和裴丞相是没有分歧的。

戚氏看了看他们二人,心中会意,就对着极没有眼色的裴丞相悄悄道:

“咱们还是出去罢,马上就要走了,让棠娘与蓠儿多说会儿话。”

裴丞相闻言,顿觉自己考虑的不周到,立时就和戚氏走了出门调教香江全文阅读。裴蓠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稍稍抒了一口气,一把将裘晚棠揽在了怀里。

“晚棠,晚棠,晚棠。”

仿佛永远也叫不够一般,他揽的她用尽了力道,如能揉进身体里。

“不准唤我。”

裘晚棠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她嘴上虽那么说,但还是伸手回抱了裴蓠。那将落未落的泪珠,便在她将头靠在裴蓠肩上时,无声的淌了下来。

她没有哽咽,只有那湿漉的热度浸湿的衣衫,染成斑驳的深色。

裴蓠的肩膀犹如被烈火燎灼,烫的炙人。

裘晚棠只希望现在的时间能延长再延长,一直到看够了,把他的一举一动,眉目口鼻,都深深的烙印在心里。

屋子里立时静默了。

下午,裘晚棠和戚氏坐上了备好的马车。裴蓠没有出来相送,这是裘晚棠说的,与其见了放不下,不如不见。

戚氏明白她此刻的滋味,轻轻叹了一声,把她冰凉的手心捂在手里,轻声道:

“棠娘,莫要太过伤心了。蓠儿福气大的很,便是因着你,他也会安然无恙的。”

裘晚棠勉强扯了扯嘴角,回道:

“婆母,棠娘只是有些——”她顿了顿,忽然不知怎么接下去。等到马车车身一震,缓缓动作起来之后,她才忽而梗了梗,“有些,不习惯罢了。”

这话,仿佛是说给自己听的一般。

裘晚棠十分厌恶这样的自己,明明戚氏是最该伤心的那个人,她却反而要戚氏来安慰她。实属不孝。然而,即便在心中一遍遍的说着不在意,她还是熬不住那一刀一刀剜着的痛。

虽然裴蓠说起时笑的轻松,但是她又怎能忘了前世的生死战场,他险些马革裹尸还的阴影。裘晚棠不敢保证,今生又待如何。

她多想阻止裴蓠,可她做不到,也不能这么做。

裴蓠若是走了,那只有裴丞相一人顶着这丞相府,那戚氏又当如何?她可以不在乎别人是死是活,唯独她的爹爹娘亲,公爹婆母。她不能放弃。

马车渐渐驶远了,裘晚棠紧紧咬牙,好似在忍耐着甚么。待的马车出城,裘晚棠望着那渐行渐远的京都繁华之地,兀的勾唇一笑。泪水瞬间蜿蜒了下来。

那笑里的苦涩无奈,也许只有她自己才能懂得。

与此同时,裴蓠从府门前的拐角走了出来。他前方是冷冷清清的街道,早已不见马车踪影。他的双手背在身后,微微有些颤抖。

裴丞相眺望远处,抚了抚下颌上的髯须。

“看来你瞒着儿媳许多,若是她知道你要去何处,定是不肯走了。”

裴蓠垂下眼睑,没有说话。

裴丞相回过头来觑了他一眼道:

“走罢,越早解决,就越早身退。正亲王那里不用你,我自会去的。”

裴蓠闻言,猛然抬头惊愕道:

“父亲,可是。。。!”

裴丞相摆摆手,阻止了裴蓠的话:

“为了日后,做一回质子又何妨流云飞秀。只要你不要辜负了我的期望,快些将我救回去便是了。正亲王虽然野心极大,却不至于胡乱下手。”

原来,正亲王这回是叛出了朝廷。和蕃邦勾结,带兵来犯。说到这其中的原由,正亲王又为何放着好好的摄政王不做,便是裴丞相也查不到。本来,若是现在天下安定,击退正亲王也未必不能。但怕的便是如今内忧外患,眼看着国之将亡。

可没想到的是,正亲王却说愿意等到天下有主。但有个前提,便是要裴家中的一人来做质子,不是下仆,而是主子。

所有人都摸不透正亲王想做甚么,裴蓠自然也是。所以他打算自己前去,也好一探究竟。没成想,这回裴丞相却这般坚决。

“父亲,谁知那正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