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蒋小姐有意思想开工作室?”钟云荏看似是在拉家常,其实句句都是试探。
“有这个想法,但是不成熟。”蒋陌然笑笑,服务生为她添了碗筷,她偏过头,礼貌的说声:“谢谢。”
展少钧已经在这个时候将话题接了过去:“少白那边的生意搞得红红火火的,我不想去给他添乱,不过既然陌然想要开工作室的话,我投资一点,试试水也无妨。”
“你这孩子,想做生意找你表弟不就好了?自己做工作室,多麻烦。”钟云荏抿嘴一笑,却也好似不经意的向展少钧表示她想让他们兄弟两个一起做大事的意愿。
“小姨,我的工作重心还是钧瑞这边,如果随便去少白那里捣乱,恐怕会给他添麻烦。”展少钧也不着痕迹的说了句:“有时候我和少白做生意的理念很不一样,到时候出现分歧,您说是听我的还是听他的呢?”
“好好好,你们都有自己的事业,用不到小姨操心。”钟云荏敛去眼眸,小心翼翼的用杯盖拨弄着茶叶:“听说蒋小姐之前和我家少白也认识?”
“是,在法国见过一面,后来有过合作关系。”蒋陌然将她和顾少白的关系划分的泾渭分明,惹的顾少白眉头一皱。
“他们两个是我从小看到大的,脾气秉性我也统统知道,有的时候呀,这兄弟两个的眼光也相似,犯糊涂的时候傻愣愣的样子也很相似。”钟云荏话里带着一根软刺,不是那么敏感的人根本察觉不到她话中的意思,她是让蒋陌然认清自己的位置,也许展顾两兄弟只不过是对她一时的新鲜,当不了真的。
蒋陌然只是笑,并不说话。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蒋陌然看着屏幕上那两个字,突然心里一抽。“我的”这个称呼是她和陈安之私下通话时所用号码的昵称,这时候响起来,也就是证明陈安之已经没事了!
“抱歉,我去接个电话。”蒋陌然控制着情绪,脸上却已经泛红。
电话屏幕已经暗了下去,蒋陌然回拨他的号码,很快陈安之就接了电话。
听筒那边的陈安之依旧精神奕奕的样子,与她讲话的时候带着三分逗趣和七分温柔:“陌陌,想我没有?”
“事情都过去了?!”蒋陌然一阵欣喜。
“过去了,沈锐说回家要先迈个火盆去去晦气。”陈安之急切的问道:“你在哪儿?我想见你。”
蒋陌然想到自己和展少钧的协议,又想到今天这顿鸿门宴,顿时有些心虚:“我……我在工作。”
“工作?已经七点了。”
“明天吧?明天我去找你,还给你做饭吃。”蒋陌然觉得心头甜丝丝的:“再煲些鸡汤给你补补营养。”
“蒋陌然,你真的在工作吗?和谁一起?”陈安之的语气突然变了。
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可还是强装下去,说:“当然是和小钗啊,最近接了新通告,有些忙不开。”
电话那端,陈安之默不作声。
眼见钟云荏已经向她投来了疑惑不解的目光,她立刻对陈安之说:“导演叫我,我要去一下,明天见!”
“蒋陌然!”陈安之突然出声叫住她,言语间有丝不确定:“你会一直在我身边的,对吗?”
“嗯,好好休息。”她说完,挂了电话,脸上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迎向钟云荏探寻的目光:“工作的事,不好意思。”
艾瑞拿了勺子递给蒋陌然,还细心的在她面前铺上了餐巾纸。蒋陌然看着这样的小人儿,心都要融化了。她摸着艾瑞的头,抬起眼来,却在窗外的暴雨中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他握着手机,站在倾盆的大雨中,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蒋陌然,嘴角的笑已经冷在唇边,憔悴的面容也遮不住他身上万丈的光华。
那一瞬间,蒋陌然几乎夺门而出,去将外面的那个人紧紧的抱在怀里,告诉他自己看到的只是她为了求他平安与他人做的约定。
她回头去的片刻,却猛然撞进了展少钧深如寒潭的眸子里,一下子愣在当场。
展少钧默默的握住她的手,唇边绽开了一丝温煦的笑意。
第一百一十五章 逼着她坚强
蒋陌然似乎听到了理智崩裂的声音。
窗的这一边,是她欠展少钧的人情。而窗的另一边,是她最爱的那个男人。
离开,还是留下?
“陌然,小姨问你呢。”展少钧在桌下拉住了她的手,默默的用上了一些力气,好像生怕她将自己单独扔在这里一样。
展父的眼睛眯了起来,他看到了蒋陌然慌张的神色,问道:“蒋小姐,怎么了?”
“没什么……”蒋陌然低下了头,强迫自己不要看向窗外,可又害怕陈安之突然冲进来质问她发生了什么事,那样就功亏一篑了。
“他家的燕窝炖的还不错,很多女性朋友都喜欢来这边吃饭,蒋小姐快尝尝。”钟云荏笑眯眯的为她推了一盅燕窝到眼前:“其实按照辈分来算,你还是我小师妹呢。”
“小师妹?”展父喝着小盅里滑滑甜甜的东西,不讨厌也不甚喜欢。
“蒋小姐是郁粟老师的关门弟子,我呢,年轻的时候是他妻子的学生。姐夫,你说她算不算我的小师妹?”钟云荏说的十分亲切,蒋陌然跟着呵呵笑着,却不回应。上一次艾瑞过生日的时候他们就见过,钟云荏还半真不假的和自己客套着,可这次却亲切的叫她小师妹,让她觉得那么十分诡异。
她默不作声喝着燕窝,眼睛不着痕迹的看向窗外。
雨中,陈安之看着蒋陌然与展少钧的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只觉得最冷的不是落在身上刺骨的雨水,而是他的心。
她甚至都不曾看过自己一眼,刚刚那个信誓旦旦说着永远不离开的女人,真的是她吗?
蒋陌然瞥见了他失望的眼神,一瞬间连话都说不出来。那个眼神像一把钝了的刀子,割得她很疼很疼。
展少钧突然站起来,脸上不改温煦柔和的笑:“爸,小姨,我看到了一个老朋友,去一下。”他说完,找酒店老板借了伞,出了酒店的门。他站在陈安之的面前,对方却不看他一眼,好似他不存在一样。
“陈安之。”展少钧叫了他的名字,对方才缓缓将视线转移到他的脸上。
陈安之的声音很低,每个字里蕴含着无尽的怒意:“所以,有些事是真的?”
“你指的是什么事?”展少钧看着他眼前的这个男人,曾经见到陈安之的时候他觉得这个男人年轻、俊美、张扬还有一股妖异的灵气蕴含在他单薄的身躯里,而如今,眼前之人经过了很多事的磨练,深如泉眼,很多时候让人看不透彻。可他城府却不够深,还会为了很多事沉不住气,对事物丧失了原有的判断力,比如现在。
陈安之目光冰冷的看他一眼,而后像一只高傲的豹子般缓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