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也没换来祝萍萍的感激,反而对姐姐从来都不尊重,吆三喝四像对丫头一样,好东西都霸占着不给姐姐,家里活儿都让祝小安做,不高兴了就拿祝小安撒气,时不时给祝小安使使坏。
祝小安要是觉得太过分想反驳一句,她就理直气壮地喊“我是妹妹,你要让着我!”
二老分明也看得见一切,可不知不觉还是偏向祝萍萍,有什么问题他们惯说的一句话就是“萍萍小,你是姐姐,要让着妹妹。”
让?
祝小安冷笑,上辈子她体谅爸妈辛苦,体谅妹妹小,体谅所有人,可结果呢,他们做大伯家的帮凶,把她推到狼爪下。
后来经历那么多惨痛的事情,他们还是用眼泪麻痹她,嘴上说着多么后悔无奈、多么心疼可怜她,转眼毫不留情地在她心口插上一刀。
尤其祝萍萍,一边在中间拨弄是非陷害她,一边踩着她人讨好别人,最后更是爬上常三春的床。
当初常三春威胁她,“安安,你不是最疼妹妹吗?你说她要是被先奸后杀……”
为了能让妹妹延续自己的梦想,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地活出一个人样儿来,她答应常三春忘记所有过往好好过日子。
可她根本不知道祝萍萍从来就不是干净清白的,自己把妹妹当公主捧着,可祝萍萍只想取代她!
多么狗血讽刺,如果常三春乐意,她巴不得任何人来取代她,放她自由。
那时候的自己真是眼瞎又愚蠢!
老天有眼,她现在看得清清楚楚的,再不会犯蠢。这一世,她要恣意任性地活,不体谅不同情他们,更不爱他们,她只爱自己。
因为除了她自己,没有人会爱她。
五点的时候。
“小安,起啦!”祝妈妈在堂屋里喊她,“你这孩子,怎么还睡懒觉了,你爸都下地去了。赶紧起来割草,回来做饭喂牛,别耽误给你爸送饭。”
这时候过了八点半日头就火辣辣的,一般人干农活十点半以后就陆续回家,可祝爸爸就能挺到十一二点才回家吃饭。为了多干点农活,早饭他都是让家里人送的。
以前祝小安心疼他,觉得爸虽然有不对也很辛苦无奈,她嘴上不说甜言蜜语,却总想帮家里多承担点什么。
想到这些,祝小安心里嘲笑自己从前的痴傻。
她没有起身,反而装作迷迷糊糊地样子掀了掀眼皮,细弱地:“妈,我……头疼。”
大女儿向来文静乖巧,勤快不偷懒,也从来不撒谎,祝妈妈自然不怀疑。不过总归要有个人起来帮忙做这一摊子活儿,祝妈妈开始喊妹妹,“萍萍,下来去割草喂牛,我做早饭。”
祝萍萍嘴巴撅的老高,还气昨晚姐姐对她粗鲁的事儿呢,“妈,人家也头疼啦。”
祝妈妈没好气道:“别装模作样的,赶紧的吧。”有姐姐在前面顶着她撒撒娇无所谓,现在需要人干活,没用。
祝萍萍瘪着嘴要哭了,“妈——,姐姐才装呢,昨晚儿还好好的,因为大伯说换亲的事儿她不乐意,不听话耍脾气偷懒,你怎么不说她啊。”
她寻思告一状姐姐就得赶紧起来干活。
可惜她这一次失望了。
祝小安依然躺着一动不动。
看,这就是亲妹妹。祝小安心里冷笑不止,自己向来对她体贴爱护,好吃的给她吃,活儿自己抢着做,可祝萍萍呢,只会跟她攀比、嫉妒她、祸害她。
既然重生了,她怎么可能还那么愚蠢地重复前世的路,继续给他们当牛做马,让他们不拿她当人?
她为了配合祝萍萍的话轻声抽泣起来。
祝萍萍盯着她妈妈,期望着妈妈能骂姐姐一顿,结果她再一次失望。
祝妈妈沉默了,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随即对祝萍萍大声道:“萍萍你起来做饭,我去割草喂牛,回来就要吃饭给你爸带饭,做不好你爸发火你可掂量着。”说着她就从南屋的窗户上拿了镰刀,又从墙根拎着筐子就走了。
爸妈都不在家,只剩下姐妹俩。
祝萍萍恨恨地瞪着祝小安,见她并没有如以往那样哄自己,气得她一下子坐起来,愤怒地拿蒲扇戳她姐姐,“祝小安快起来做饭,别挺尸了。”
她实在搞不懂向来任劳任怨、忍气吞声的姐姐怎么突然狡猾起来,装病躲懒!
以前她从来不会对自己大声说话,昨晚竟然让自己闭嘴,还敢扒拉自己。
“就算你不乐意换亲,你也不用给家里人甩脸子,我又不欠你你干嘛这样对我。”她指责得理直气壮。
祝小安这才慢悠悠地坐起来,把柔软散乱的发丝抿到耳后去,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祝萍萍,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
祝萍萍被姐姐这个笑容惊到了,虽然嘴上不肯承认姐姐比她漂亮,心里却嫉妒老师、男同学们都喜欢祝小安,他们夸祝小安漂亮、学习好、乖巧懂事、不小气、干活不偷懒……
屁!
祝萍萍尝到了前所未有的嫉妒滋味,烧心烧肺地让她无法忍受,尤其祝小安一改之前卑微懦弱的样子,这样冷冷地笑,居然让她觉得很耀眼。
见鬼!
祝小安不急着下地,就穿着带补丁的背心和裤头坐在炕上,夺过蒲扇扇了一会儿,才直接套上洗得发白的粗棉布睡裙下地。
赤着脚踩在地上,祝小安走到堂屋打量一圈,望着满是油烟污渍的老式儿房屋,破旧的家具,她才真的相信这是重生了,不是自己做梦。
毕竟,她见到了太阳!
站在堂屋门口,这时候太阳已经开始露头,虽然是盛夏早晨还算凉快的,有风吹着她的发丝拂过脸颊,深吸一口混着泥土、牛粪以及草木的气息,她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
能活着,真好。
谁也别想再让她委屈自己成全他们。
她决定给疼爱的妹妹一个见面礼——一个深刻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