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走到一口棺材前,将里面的残肢断臂都拿出来放在了旁边的四方桌上,说:“那天检验尸体,我就发现碎尸分尸手法很差。你看,凶犯用刀切割,遇到大骨头直接用斧子砍,在骨头上留下了一道道的砍痕,基本上是依靠斧子的重量将骨头砸断的。从整个尸体分尸断面来看,显得分尸之人行动很是鲁莽和冲动。这是符合女性凶手分尸的特征。因为女人对家庭对生活看得更重,更害怕被绳之以法。所以在杀人之后,相对男人而言,会更加的不能保持镇定,表现在分尸上就会乱砍乱砸,希望早点将尸体分解抛弃,免得被人赃俱获。”
云燕说:“你是怎么知道女性凶手有这样的特征?难道你专门收集女性碎尸案子进行研究过?”
卓然当然没有必要通过收集大量的碎尸案子分析来得到这样的只是。在现代社会,他要得到相关的知识途径太多了,学习中的教材,还有大量的论文和相关的案例,都可以提供这些知识。
他又是一个特别喜欢读书的人。因此,女性碎尸案的常见特点他早已经烂熟于胸,但是由于女性作为凶手碎尸发生的情况相对男人要少得多,因此这之前他一直没有朝这方面想。
卓然没有详细解释自己知识的来源,只是笑了笑说:“是我看书所得,我们接着往下说。”
卓然端起一个被油炸的人头递给云燕,云燕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脸上露出了不忍,低声说道:“这人怎么如此狠毒?杀人碎尸倒也罢了,还要把人家人头拿来油炸,真是狠毒到了极点。”
卓然点头道:“这也正是女人杀人分尸的显著特点。因为女人分尸之后想逃避惩罚的愿望要比男人更强烈,表现在毁尸灭迹的手法上就显得更为残忍、离奇和彻底,她们只想着用能想到的最彻底的方法来毁尸灭迹,以便能逃脱惩处。其中的很多方法在外人看来是匪夷所思。比如用油炸。”
云燕听得打了个冷颤。卓然却没停止,接着说道:“女性凶手毁尸灭迹时,除了油炸,通常的手段还有火烧、水煮,甚至把脸上的人皮剥了下来。这些都充分体现了女性想逃脱惩罚的心态。”
云燕笑了,笑得有些讥讽:“你的意思是女人更狠毒,男人不会这样吗?”
“当然,男性凶手也可能会使用很多残忍的毁尸方法,比如破相、挖鼻、挖眼甚至剥皮等等,但是基本上没有用水来煮人头,以及油炸或者火烧这样的损毁方法,这种方法常常只存在于女性凶手之中。这是案例统计的结果。”
云燕很是惊讶,瞧着卓然,轻咬红唇,半晌才问道:“你看的是什么书,能不能借我看看?”
卓然一时语塞,不过他马上就反应过来,说道:“我主要通过对朝廷公文通报的各地案件总结得出的,你要看的话找衙门通报案件的公文就能看到。”
在宋朝,各州县衙门负责刑案的提刑官、司法参军、县尉等专门的负责刑案的官员之间有一种案件通报制度。发生案子之后,一旦侦破判处了刑罚,负责审理的官员常常会把案子写成案例通报全国,以便各地的司法官总结经验。
但是写这种案例并不是强制性要求,全凭自愿,而且也没什么报酬,所以大多数案件并没有得到流传和总结
卓然从承继的记忆中知道有这种情况,于是就拿来作为借口。事实上,那位死去的县尉真正看到这一类案件通报的公文是少之又少的,而女性杀人碎尸在古代更是凤毛麟角,完全不可能获得这样的来自于统计学的总结。
不过,云燕并不知情,因为她作为捕头是接触不到这一类公文的。她以为卓然所说的是事实,便信以为真了。
卓然又搬出了枢密副承旨的这具被断去四肢和头颅的碎尸躯干,放在桌上,指了指胯下保持完整的话儿,对云燕说:“你瞧瞧这个。”
云雀顿时羞得满脸通红,立刻把头扭了过去,脸上微有嗔色。
卓然以为云燕身为捕头,必然接触过赤裸男尸,怎么对男尸如此异样。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自己太莽撞了,现代女性超级解放,又岂是古代女子能比拟的。拿现代社会那些不逊于男性的女法医、女刑警来跟宋朝女捕快相提并论,显然是刻舟求剑了。
所以,他赶紧歉意的笑了,把那具男尸又拿起来放回了棺材之中,然后对云燕说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发现的两具男尸,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男子的那话儿,包括下面的睾丸都完整地保留下来了。”
云燕红着脸问:“这……这又如何?”
“这是典型的女性分尸的特点。在我看到的资料中,男性凶手分尸的时候会毫不犹豫的将这话儿也切掉的,因为男性凶手对男人那话儿并没有什么特别感情,而只是想尽可能的把尸体分割小,所以会下意识地将它切掉。而女性凶手分尸就不是这样的,特别是有过夫妻同房经历的女性,或者说性欲较强的女性,在这方面表现得尤为突出,她会不自觉的将男人的话保留下来,这也是区分女性凶手和男性凶手的一个重要的征象。”
云燕听他说的非常专业和严谨,这才知道他刚才并不是故意戏弄自己,而是有所针对。脸上不悦的神情也就荡然无存,扭过头来瞧了他一眼,只是脸颊上的红霞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