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族长连连点头,说道:“完全赞同。这个居中裁决的人,不能是大辽官员,因为大辽朝的官员都是他张宰相的属下,都得听命于他。要请比他的官还大的,那就只有王爷了,但叫王爷来替我们断案也不合适,我们也没那面子。所以我们提议最好去宋朝请一位清官来替我们断,比如包拯包大人。——不过听说包大人在宋朝也是御史中丞这样的顶尖的大官,可能也没空闲来管我们的事。不过他可以推荐一个在大宋朝大家都公认处断公平的人,特别是与张宰相没有任何瓜葛的人让他来审这个案子,他说什么我们就听,这就是我们的意见。”
其他几个支派掌门叔公也连连点头,表示赞同。那太监微笑点头,转头望向张太公:“老太公的意思呢?”
张太公不敢再提治他们罪的事,因为老太监已经说了,那知府带人来抢东西就是做的不对,已经定性了,还存在什么请罪的事。看来这件事跟自己想象的还不是一回事,说不定宰相孙儿那还有些什么不妥和变故,所以大儿子也才迟迟没回来。
于是他说道:“我觉得到宋朝请官员来不合适,毕竟这里是我们辽朝的地界,让宋朝的官到辽朝来断案,那把辽朝的官的脸面放到哪里呢?辽朝又不是宋朝的属国,必须是辽朝的官来审这案子。”
张族长立刻道:“你想让你孙儿宰相打招呼,让这些辽朝官儿听你孙儿宰相的,把东西都判给你。你那花花肠子谁不知道,偏要说出这么多借口来。”
张太公却把脸扭到一边没有搭理他,摆明了一副自己就是这么个意见的样子。
太监点了点头,说道:“你们双方的意思我明白了,大家都想请一个公平的人来裁决,只是老太公这边想请辽朝的官员,而族长这边想请宋朝的官员,对吧?”
张太公点点头说:“没错,必须是辽朝的官员,不管他是谁我都认,否则我不认。”
太监微微一笑说道:“知道了,咱家会把双方的意思禀报皇上,由皇上来作出决定,看派谁来审你们的这纠纷。在此之前,希望你们能妥善对待这件事,不要再生枝节,等着皇上派遣官员来。”
族长和张太公都说好,传旨太监径直带着几个小太监骑马走了,连知府都没有去看。
……………………
传旨太监回到京城上京,向辽道宗做了禀报。
辽道宗听了双方的要求之后,不由笑了:“这不简单吗,眼下就有这样一个人,既是辽朝的官又是宋朝的官。他们要的就是卓然了,就叫他去,他正好是破案的行家,断案的能手,让他去处置这件事再稳妥不过。”
辽道宗下旨,把卓然和宰相张孝杰都叫到了皇宫中。
两人并不知道辽道宗叫他们俩来是什么个意思,经历了上次的事之后,张孝杰对卓然不冷不热的。身为宰相,他要拿架子,但是发现卓然深得辽道宗信任,所以也不敢在卓然面前失了礼数,因此就要平衡两种感觉,使得他变得有些拘谨。
辽道宗道:“张爱卿,你们家族可是不得了啊,为了争夺石棺里古董器皿,闹个不可开交,朝阳知府竟然带着大批人马跑去村里想把东西抢走,他难道不知道众怒难犯吗?居然给朕捅了这么大娄子。这下好,被你们的族人扣下来,关在祠堂里。朕说了,就让他在里头呆着,好好反省,什么时候这件事妥善处理了,什么时候让他出来。”
张孝杰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皇上只怕已经猜到了知府之所以做这么做,肯定得到了自己的暗中交代。也的确如此,他在收到父亲紧急禀报这件事之后,立刻就做了安排,派出亲信到朝阳府面见知府,传达他自己的意思,让知府先带人去把东西扣下。只要东西扣在官府手中,那就取得主动了,不管以后怎么办,都会有利得多。
结果没想到族长如此强势,连堂堂知府都扣在了村里的祠堂,一下把事情闹大了,甚至闹到皇上这来了,这下他就麻烦了。
这种事只能悄悄处置,真要闹开了,他这宰相是不可能维护自己父亲这边的利益的,须得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才行。
于是张孝杰马上义正词严的道:“微臣已经写信告戒爷爷和父亲,切不可仗势欺人,越是我们这样的人家,就越要讲道理,公平处置。至于这一石棺的殉葬物品究竟属于谁,要查个明白,按照结论处置,希望皇上能派一个公平正直的官员去处置这件案子。”
辽道宗点头道:“有这个表态朕就放心啦。朕已经决定叫卓爱卿去处置这个案子。——卓爱卿你意下如何?”
卓然道:“这案子倒也不难。只不过,这案子涉及到宰相家人,我一个小小判官前去处置,只怕他们不服。我的决断如果说没有什么权威的话,还不如不去。”
辽道宗一听就笑了,说道:“卓爱卿,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朕今日再赐你尚方宝剑,你替朕去处断这个案子。还是跟上次一样,你的决定就是朕的决定,谁要敢不听从,也准你先斩后奏。”
太监捧过来一个锦盒,辽道宗从里头将宝剑取了出来递给了卓然,卓然恭恭敬敬的双手接过,捧在怀中。辽道宗瞧着张孝杰说道:“张爱卿,你觉得朕的安排妥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