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农目送卓然进了大门,这才挑起筐子下了台阶,快步往家走去。
风雪越来越大了,好在菜农每天都要出来送菜,这天寒地冻的天气,对他而言,并不是最恶劣的,只要可以赚钱,这点苦还是算不了什么。
他一路缩着脖子低着头,快步回到了家里。到了家之后,他赶紧怀里掏出钥匙,要去开锁,忽然他发现房门是虚掩着的,不仅吃了一惊,赶紧推开房门,跨步走了进去,抬头正要四下张望,却被一个人抓住他衣领猛地扯了进去,随即房门咣当一声被关上了。只剩下门外那对空的撮箕孤零零的靠在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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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菜农媳妇正往家走。
她一双手冻得通红,不停地双手相互搓着,间或在已经冻得麻木的脸上也不停地搓。
她给人家洗衣服,一天能赚二十文钱,包吃中午一顿饭,晚上得赶紧回家做饭。她很心疼丈夫,丈夫每天种地种菜,家里后面的菜园子种的菜其实勉强够他们糊口的,只是他们想着将来还准备要孩子,多攒点钱,因此她去街上浆洗铺帮着洗衣服赚些钱贴补家用,天都要快黑了才能回家。
她走得很快,几乎是小跑,地上冰雪很滑,几次都差点摔倒了,眼看就要到自家门了。一个汉子满脸潮红,一身的酒气,迎面过来,瞧见是她,嘻嘻地笑着,猥琐地说道:“哎呀,种菜家媳妇儿,你可是越发的水灵了。这么好的一朵鲜花却插在菜园子牛粪上。倒不如离开他跟我过吧,我保你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哈哈哈。”
种菜媳妇啐了一口,说:“没正经,回去抱你婆姨去,跟老娘在这儿磨什么牙?”
那醉汉哈哈大笑。望着她走过去苗条而结实的腰身,不禁咕咚咽了一声口水,然后缩着脖子走了。
菜农媳妇回到自家屋前见房门没有锁,便知道丈夫回来了,她推了推房门,吱呀一下开了,没有上拴。赶紧迈步走了进去。
刚跨进门,她就呆住了,只见院子里的地上满是血痕,十分的凌乱。丈夫面朝下趴在自家大门前的雪地里,一动也不动。
“郎君,你这是怎么了?”
菜农媳妇噗通一声,哀嚎着跪在丈夫身边,抓着他肩膀,将他用力扶了过来,发现菜农嘴巴里被塞了一块布,用一个布条牢牢的捆在脖子后面。看样子,是不让它发出声音,那布条已经被鲜血都浸泡透了,溢出的血顺着嘴角流到了脖子。
而脖子鲜血处,赫然一枚三角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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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然带着云燕和南宫鼎等人来到现场,发现死者竟然就是半个时辰前,还跟自己打招呼的卖菜的菜农,再看看一旁已经让邻居扶着坐在凳子上的一个正在浑身颤抖,不停低头抽泣的年轻妇人。
卓然心里一沉,这种感觉和平日里出现场不一样,仿佛眼前地上躺着的那个人像是自己的亲人,刚才还和自己说笑的人,此刻已经冰冷地躺在地上,气息全无,就这么死了。
“大人,是邻居发现了菜农媳妇的叫喊声,这才过来,郎中和仵作也已经来过了。”云燕见卓然一脸的阴沉,知道此时他的心情一定不好,便小心翼翼地说道。
尸体已经被转移到了屋里死者的床上。这是邻居帮忙抬进去的,当时并不确定人已经死了。先来的捕快简单向卓然汇报接报之后赶来看到的情况,当时尸体已经搬进屋里,地上很凌乱,他们这才把屋里的人都撵了出去,只剩下这条街的里正和死者的妻子。以及最早赶过来的两个邻居,此时正等候在厢房里等候询问。
卓然扫了一眼现场,已经差不多被破坏光了,到处都是杂乱的脚印,地上的血迹都被踩得很乱。卓然小心地避开了。来到了里屋。他并不着急马上询问死者家属相关情况,因为捕快说的,他媳妇回来的时候,菜农已经死了,也就是说,他媳妇并没有目睹整个事情经过。
卓然先让南宫鼎派人对左邻右舍进行调查,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卓然进了屋子,这里只有两个负责看守的捕快。卓然让他们出去从郭帅那里取了自己的东西,让他们多准备几盏灯,把屋顶亮一些,并且去找两张四方桌子了。
很快准备好了一切,两个捕快把尸体抬到了放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