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御使道:“是这样的,就在上个月,我们院子里一个长工在干活的时候看见两个半大的孩子在打架,他出于好意就去劝架。结果劝架的时候两人打得很凶,他使劲把两边拉开,在拉架的过程中,忽然一下就倒在地上浑身抽搐,过不了多久就没气了。赶紧把他抬到郎中那里去,那时候人已经没气了。”
“因为死了人,所以我就报了官。那时候管知县刚上任,马上派了县尉大人过来查,对尸体进行了检验,两个仵作检验完了之后,说是尸体很正常,并没有任何明显的损伤。那两个打架的也被找到了,但是他们两个都不承认打了我家劝架的长工,而且他身上也没有明显的伤痕,可是他为什么会死,仵作和郎中也都说不清。”
“那两个孩子倒是承认当时我家长工是为他们俩打架在拉架,是出于好意。所以衙门的县尉大人商议之后,就提出让那两家各出了些烧埋银把长工埋了,赔他家人一些钱,也算是尽人意吧。但是那两家提到银子就不干了,说他们的孩子又没打长工,是他自己无故死了,谁知道他怎么死的,怎么都不愿意掏银子把长工埋了。”
“我给了他家一笔安葬费,这才把这件事了了,可是我心里觉得有些迷惑,同时又有些憋屈,我家长工好端端的劝架,却招来这样的祸事,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不仅得不到好处,还要自己贴钱办丧事,真是有好心没好报。”
“不过我几次跟知县老爷和县尉说起这事,他们也很是同情,但是说真没办法,因为从尸检来看,死者身上的确没有任何明显的伤痕,而那两个孩子又始终不承认打了他,只是他们俩在厮打而已。这样一来,这案子非要判他们赔偿的话,王法上也说不通,我也就只好认了。”
“我听说卓大人你破案如神,这个事情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下?我想弄清楚我的这个长工他到底是怎么死的,究竟是他自己突然得病死了,还是被那两个孩子误伤到了。当然,我不大相信两个孩子会直接针对他进行伤害的,毕竟那两只是半大的孩子,真要打起来,他们两个也未必打得过我家长工。我就有些不明白,一个壮劳力,怎么一下平白无故就倒下死了。”
卓然点点头说:“我大致明白怎么回事了,不过调查清楚这件事必须要进行尸体解剖,尸体解剖之后或许就能找到原因。不过我可能要先提醒你,人其实是很复杂的生物,人的机体有很多东西目前我们没办法弄明白。人的死亡有某些原因我们不了解,而且有一小部分的异常死亡查不出什么原因。主要是我们的认知是有限的。所以,我想说的是,有可能解剖完了之后也查不出你家长工到底是怎么死的。”
防御使愣了愣,说道:“以卓大人如此的能耐,难道也查不出缘由来吗?”
卓然摇头:“每个人都有能力所不能及的地方,我也不是万能的,有些死亡原因即便是我也查不出来。”
防御使点头说道:“我明白了,这样的概率不大吧?”
“当然不大,到目前为止,我遇到的案子还没有说我不能解释死亡原因的。”
听到这话,防御使顿时精神一振,连声说道:“我说嘛,大家都说你的本是很高强的,在破案方面无人能及,即便是包青天包大人也颇有不如啊,那就请你帮忙查一下吧。”
卓然说道:“他具体什么时候埋的?离现在有多久了?埋在什么位置?”
“没多久,就埋在城外的山岗上,我还是花钱给他找了个好地儿。我总想着,他也是出于一番好意才去劝架的,没想到却遇到了这种事情,找块好坟地,也算是给他一个安慰。”
卓然说道:“你最好把当时负责验尸的仵作以及县尉大人都请来,我们一起重验,因为这个涉及到案子的定性问题,可能解剖完之后,找到了什么原因,县尉大人原先的想法就能够得到实现了。”
防御使赶紧点头说:“这个没问题,我已经想到了,也跟县尉老爷说过了,他说只要需要,直接去找他就行了。”
当下防御使便派管家去请县尉老爷和当时验尸的仵作,也就是上午检验丁老汉女儿尸首的那个年轻仵作。同时,防御使先陪着卓然带着一些家丁来到了城外,埋葬那长工的地方。
几个仵作开始挖坟。挖得差不多的时候,县尉和勘验的仵作都到了。那仵作一见到卓然就打了个哆嗦,生怕这次再出什么岔子,诚惶诚恐的陪着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