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点头,快步走进了大殿。宋英宗正坐在窗边,捧着一本书,实际上却没有看,只是就这么捧着,眼睛却直直的看着桌子。卓然一眼就看出来他在走神,不知在想什么。卓然赶紧走过去拱手道:“微臣卓然拜见皇”。
宋英宗吓了一跳,手里的书一抖掉在了桌上,赶紧掩饰地抓了起来,回头勉强笑了笑说:“是你呀?吓我一跳。”
“皇上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宋英宗指了指旁边圆凳道:“坐下说话,不用站着。”
卓然也不客气,撩衣袍在那圆凳上坐了下来,欠着身子,双手撑在双膝之上瞧着对方。
宋英宗却站了起来,抓着那卷书,啪啪的在手心拍着,走了两个来回才站住,对卓然说道:“朕问你,你觉得朕有病吗?”
卓然愣了一下,说:“微臣刚刚赶回京城,好多事都不知道,实在无从回答。”
“我没叫你给朕看病,朕只问你,现在朕这个样子像不像生病?你就说你的感觉。”
“当然不像,哪有这么精神旺盛的病人呢?官家现在这副精神,就算出去绕着皇宫跑上几圈,回来都不带喘气的。”
宋英宗点点头:“这就对了,既然你也这么认为,可是为什么太后却认为朕病了,非要逼朕让她听政呢?朕用得着吗?朕今年已经三十一岁,不是十一岁的小孩子,朕也没有病,朕身体好的很。她们却说朕病。这不是存心欺负人是什么?既然,太后这么想当皇上,她为什么不废了朕,自己登基,学武则天呢?”
卓然赶紧连连摆手,说道:“官家息怒,这种话可千万不能乱说。”
“为什么不能乱说?朕不仅当着你的面说了,朕也当着韩琦、欧阳修他们的面也说过。朕就气不过,为什么让朕登基却不让朕亲政,还借口朕有病,朕有病吗?更气人的是,皇太后居然说先帝的死可能与朕有关。她肯定是想找个替罪羊,顶罪认了杀父皇的罪,然后借口是朕的人,把这盆脏水泼在朕身上,就能名正言顺的废了朕,另立新君,或者索性让朕长期病着,她可以一直垂帘听政,抉择天下大事,当她的女皇上。”
他声音越来越大,卓然不禁苦笑,看来宋英宗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先前在御花园见他的时候,他可没那么冲动,那时非常温文尔雅,沉着冷静,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神经质,简直就是精神病里被害妄想,而且这么耐不住性子,公然跟太后娘娘对着干,那可是他母亲啊,即便不是亲生的。
卓然不想再听他说这种话,赶紧站起身,拱手道:“微臣刚刚赶回京城。实在有些劳累,既然官家没有什么事吩咐,那请容微臣告退。”
宋英宗眉头一皱,很是不悦,说道:“怎么着?朕还没说完你就要走,难道朕的话就听不进你耳朵吗?”
“不不,官家这帽子扣得太大了,微臣可戴不了,那好吧,微臣洗耳恭听,请官家指教。”
“指教你?朕指教你什么?——朕是让你来帮朕,让你查清楚朕到底有没有病?对了,还有,朕到底做了什么事,让太后认为朕父皇的死与朕有关?你替朕查清楚,另外她不是说朕跟父皇的死有关吗?朕也正有这个感觉,皇太后说不定才是先帝驾崩的真正元凶。”
卓然大惊失色,赶紧站起身,回头望望,好在门口马公公似乎早就料到这位年轻皇上脾气暴,不知怎么的脑袋短路了,喜欢大声的说着这些不利于不团结的话,因此,早就把其他人轰得远远的,整个大殿门口就他一个人在那候着,也就不担心别人听得到,这才稍稍放心,忙陪着笑。
卓然说道:“好吧,微臣知道了,微臣一定查个清楚,不知官家还有没有别的吩咐?”
“朕知道你担心朕说的那些话传到太后耳中,你在旁边又不阻止,太后会怪你,那好,朕真不说了,可以了吧。”
卓然这才松了口气,心想,这皇上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脑袋出问题了?”
卓然嘿嘿笑了两声,又把屁股坐正说道:“官家有话好好说。太后和官家都是主子,如果相互之间有隔阂的话,那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可就很难办了。”
“朕什么时候没有好好说话?朕现在不是在好好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