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却不理睬,一直跪到刚才县尉老爷坐轿子回家,出来之后,我们俩拦在街上磕头哀求,却被衙役一顿乱棍,打个头破血流。说真要再来纠缠,绝对会抓到衙门去,念我们被人绑票,原是受苦的人,所以才宽宏大量,不然早就抓起来了,然后扬长而去。你看看,这官府难道不是披着人皮的强盗吗?”
黄老汉立刻抬手给了儿子一巴掌,低声骂道:“你不要命了,你这么说,是想把我们全家都害死吗?”
他儿子委屈的捂着头,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卓然说道:“这件事我基本清楚了,你们俩跟着我到衙门去,我要当面问问他们到底是土匪还是大宋的官员?”
卓然站了起来,迈步往外就走,其他人跟在身后。黄老汉和儿子相互看了一眼,眼见卓然身后带着一帮子人,有男有女。特别是看到南宫鼎身材魁梧有力,腰挎单刀,更是胆气一壮。人家京城来的提刑官,难道还怕他小小阴州的县尉吗?他也是气的到了头了,豁出去也要评个道理出来,所以便跟着卓然他们往衙门走。
到衙门的时候,正好碰到散衙。卓然对南宫鼎说道:“问问县尉在不在?”
南宫鼎跨步上前,手按刀柄,对懒洋洋的门卫冷声说道:“快去通报阴山县知县,川蜀一路提刑官卓然卓大人驾到,叫知县和县尉一干人等赶紧出来迎接,不得有误。”
说罢,从怀里掏出腰牌擎在手中。
门口的两个衙役本来见他上来,瞪眼便要呵斥。可是听他说了这番话,顿时吓得一哆嗦,眼见他拿着令牌,便大着胆子凑上去看了看,果然是开封府的腰牌。因为还没有到锦官府,还没换成当地的腰牌。两个衙役赶紧点头哈腰的陪着笑脸招呼他们,另一个则飞奔跑进去通报去了。
那衙役陪着笑脸说:“是听说要来个新的提刑官大老爷,可是却不知什么时间到,上头也不知会一声。所以我们老爷没有到城门口迎接,还请上官多多担待。”
南宫鼎冷声道:“你难道想让卓大人站在门口等着你们的官来吗?”
那衙役赶紧给了自己一记耳光,马上跑过去把正门打开,这是上官来才能进的正门。卓然也不客气,迈步走了进去,对身后的黄老汉和儿子黄三娃说道:“你们俩进来。”
那衙役认出了黄老汉父子俩,因为这一天他们俩都在衙门口哀求跪着,挨了几顿打都没把他们赶走。也知道他们是为了那老妇的五十两银子来找衙门的,顿时心惊肉跳的,赶紧把卓然请了进去。又悄悄跟另一个衙役说了,让他赶紧去给县尉说。
县尉刚刚收拾好东西,准备坐轿子离开,他在县里买得有一处豪宅,不住在衙门里头。正准备出门时,见衙役慌慌张张跑了过来,便瞪眼道:“什么事如此慌张?”
“不好了老爷,新任的川蜀提刑官卓然卓大人到县衙口了,让知县老爷和您赶紧去迎接呢。”
县尉大吃了一惊,说道:“并没有接到上头的公文啊,难道这提刑官一路微服私访,查到这来了吗?”
那衙役赶紧赔笑说到:“老爷,提刑官还带着今天门口讨要那五十两银子的黄老汉和他儿子一起进来的。恐怕看样子来势不善,老爷您可得想好应对之策。”
县尉又吃了一惊。说道:“黄老汉他如何认得提刑官老爷?”
“小人不知,老爷你还是赶紧去迎接吧,我看那位提刑官老爷阴着脸,他身后还跟着一帮子人呢,去晚了恐怕要吃亏的。”
县尉点点头,自言自语说道:“若是冲着那五十两银子来,老子来个抵死不认。这帮兔崽子,没有谁敢出卖老子。晚上设宴款待提刑官,给他一笔贿赂,这事就能过去。”
想好主意,他便坦然了,快步来到大殿前。便看见前厅大院上站着一位年轻人,身穿便服,身后跟着男男女女,还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娇艳美妇。只是那目光凌厉得可以杀人,让人不敢多瞧一眼。门房衙役正在陪着笑跟他说话,可是那年轻书生却一言不发,只拿眼睛冷冷的在衙门各处扫着,这时前院还有不少人,是到衙门来办事的,各房书吏也收拾东西正准备走了,见到这架势都停下来,不知道些人是做什么的,想看个究竟。
县尉赶紧抢步上前,拿目光去瞧那衙役门房,门房赶紧做了介绍。这县尉一躬到底,说道:“提刑官老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卓然没理睬他,上官不搭腔,县尉也不敢把腰直起来,心想,看来这上官是准备来个下马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