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燕说道:“那春宫图作坊的掌柜,你要杀他倒还情有可原,他毕竟贩卖了这些淫秽的图册给书商,书商又卖给你儿子,使得你儿子变坏。可是胖掌柜的妻儿根本与这件事没有关系,你为何要杀他们?特别是他儿子,整天就在苦读诗书,准备应考科举。根本就没有参与他父亲的经营,也就是说跟你儿子的事没有任何关系,你为何要杀他?”
庄老实冷冷的声音说道:“我儿子好端端的,也没有招惹任何人。他又有什么罪过?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报应?既然老天爷对我儿子不公,为什么不能让我对别人不公?再者说了,那春宫图作坊的胖掌柜是罪魁祸首,他要不印那些淫秽的东西,我儿子怎么可能买得到?我儿子最终又怎么可能染上不治之症,最终选择离开我去死?”
“我能感受得到我儿子走之前内心的痛苦,他实际上是一个很善良的孩子,都是被这些书给害的。既然这胖掌柜害得我家破人亡,我为什么不能让他同样品尝这种痛苦,不要问我该不该,只要我自己觉得该我就要做。”
云燕一时无语,不知该怎么说了。
卓然说道:“你的儿子之所以会出现这些问题,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的责任?我听说你从小对他都是简单粗暴的管教,他犯错你就打,打的死去活来。这样对待孩子,孩子只会越来越逆反,虽然他知道你是为了他好,可是这方法受不了。如果说你从小就注意正确的管教方法,或许你的孩子就不会出现后来的诸多不如意。”
“你不反省你自己管教孩子的方法,却把这些责任都推卸给其他的人。你难道不觉得惭愧吗?”
庄老实呆了,定定的瞧着卓然。片刻才黯然低下头,说道:“我有时候也觉得或许是我管教他的方法不对,非打即骂,而且打起来从来都是发疯一般往死里打。我儿子曾经说过让我打死他,不然有一天他会打死我。我听了这话,好多天都没有再打他,我不是怕他将来打我,而是我在反省,我这样管教他到底教出了一个怎样的儿子?”
“可惜没等我想通这一切,他就发现他患了绝症,离开了我。也不知道死在哪里,让我连改错的机会都没有。我也知道我所犯的罪,让我用我的死来为这场杀戮终结吧。也算是对我儿子的一个交代,他现在或许还活着,很痛苦,或许已经死了。不管怎么样,我会在阴曹地府等着他,那时候我会像他刚生下来的时候那样好好的呵护他……”
屋里人都沉默了。
良久,卓然才叹了口气,挥手叫南宫鼎把人带走。
庄老实被上了手铐脚镣,戴上木枷带走了。老鸨陪着笑,对卓然说道:“提刑官老爷,您吩咐的事我可都办得扎扎实实的。他一来我就赶紧跑去禀报您了,果然就把他给抓到了。老爷,您立了大功,今天该好好庆贺。请允许老身给您设宴,再叫我们这里的花魁陪你喝酒,您看可好?”
卓然挥挥手,说道:“多谢了,今天本官没有兴趣,改日再说。你退下。”
老鸨赶紧陪着笑退了出去。云燕这才明白,对卓然说道:“原来你已经料想他会来这里。便跟这里的老鸨商量好了,设了这个局。”
卓然说道:“我倒没有这么神机妙算,我只是派药葫芦跟着姚画师。因为他画的那幅春宫图跟发现的尸首手里的那张半个残品是一致的,都是画的以大户人家的后花园为背景的春宫图。所以最大的可能是这位姚画师画的,盯着他最有可能等到庄老实。”
“果然如此,当然另外两个画师我也派人盯着,总不能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放在我的推测上。”
云燕道:“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没弄明白,想问问你。”
“问吧。”
“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庄老实没有死的?而这一切都是他在暗中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