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挣扎着爬起来,发现额头上好像有液体缓缓流了下来,温热的。他用手摸了摸,有些滑腻,鼻间也闻到了血腥味。她便知道应该是头被打破了。
自从四处流浪,她已经不知道挨了多少次打,已经习惯了。所以她用手按着伤口止血,然后沿着小巷往前走去。
一直走出了小巷口,到了大街上,大街上面已经有一些商铺亮着灯了,那是准备做早点的。
做早点的四更天或者五更就得起床,点着灯,灯光便慷慨的从窗户洒出来,斑驳的铺在青石板的街道上。
借着昏暗的灯光,麦穗儿把手从额头拿了下来,瞧了瞧上面,果然鲜红一片。她又用另一只手摸了摸,感觉到已经不出血了,她本来就太瘦弱,血流估计也不多,用手一直按着便止了血。
她缩着脖子四处张望,这里街道上的风可比小巷中大得多,吹得她直打哆嗦。但是小巷中没有屋檐,街边倒是有,可以躲雨躲雪。但是这风也是不能小觑的,相比较,她倒宁可让雪把自己身上铺满,也不愿意挨一晚上的风吹,那样的话很可能会得伤寒。
对于一个乞丐来说,一旦患了病也就意味着生命会经历一次生死的考验。他们没有钱去看郎中的,只能硬挺着,挺不过去就死了。所以风寒是乞丐首先需要避免的。
于是她马上又走回了小巷,她记得刚才走过小巷口快到出口处时,好像有个拐角,那里似乎是个茅厕。因为她闻到了臭味,不行在那睡一晚,还能借着茅厕遮挡风雪。
她又返回了小巷,来到了先前发现的那拐角处,果然便是一处茅厕了。
她想拉开门到茅厕里去蹲着,虽然臭一点,但屁股下毕竟是木头,比躺在冰冷的地上强。对于乞丐来说,臭不是问题,寒冷才是致命的。
她正准备上前去拉开茅厕的木门,一脚踩在了一个软软的东西上。她不由吓了一跳,难道这里已经有乞丐躺在地上躲避风寒了吗?她赶紧后退了两步,费力的想辨别地上到底是什么。
光线昏暗,四处落了不少雪花,有反光。所以反倒能看的稍稍清楚些,一瞧之下,果然便是一个人蜷缩在那,一动不动。
麦穗儿便不敢在这呆了,四处流浪的经历让她知道,有时候同伴反而更可怕。那些男乞丐假如发现她的女儿身,便会心生歹念。那些男乞丐虽然什么都没了,但却还是有那种邪念,不会因此丧失。
所以她宁可自己一个人生活,也不愿意跟其他乞丐扎堆在一起。
眼见这里已经躺了一个,她便要走,可是忽然她听到了那人发出了痛苦的呻吟之声,而且是女人的声音。她吃了一惊,站住了,因她明显听到了那是痛苦的呻吟,是病了吗?还是出了什么事了?
麦穗儿天生善良,若是别人真的需要帮助的时候,她虽然是个乞丐,能帮的时候她还是要伸出援手的。
她走了回来,又听了听。地上蜷缩的人再次痛苦的呻吟了几声,果然是女的。她便蹲下身说道:“你怎么了?病了吗?”
那人费力的翻了个身,嘴里咕隆隆的响着,把捂在胸口上的手伸过来抓住了麦穗儿的手掌。麦穗儿立刻感觉到了她手掌滑腻腻的,带着温热,那是先前自己从额头上流下来的鲜血的感觉。
这人受伤了,身上在流血吗?
麦穗儿闻到了血腥味,她刚才就闻到了,她以为是自己额头上的血。可是现在不对,这血腥味是来自对方身上的,而且远比自己的血要浓烈,可见出血量很大。她大着胆子伸手过去,在对方胸口上摸到了滑腻腻的带着温热的血,那显然是刚流出来的。
她吓得直哆嗦。说道:“你什么地方出血?我帮你按着,扶你去看郎中。”
在遇到紧急的情况下,求生的欲望会使得他们也选择郎中。因为有些郎中心肠还是不错的,愿意在他们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予以救助。附近有慈恩院,那是专门收养生病和年迈无家可归的老乞丐的地方,可以送到那儿得到及时救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