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快步走了出去。卓然问了两位太医的姓名,一个姓黄,一个姓郑。便叫郑太医先到外面,跟焦公公在一起等着,先问姓黄的。
郑太医离开之后,黄太医惶恐的站在卓然面前。虽然皇太医是官,卓然只不过是一个捕快。可是卓然身上穿的是黄马褂,代表皇权,如皇帝亲临。他可不敢在穿黄马褂的卓然面前摆架子。
更何况人家正在查处与他有关的这件案子,他小心翼翼的陪着笑,望着卓然。卓然说道:“你把先帝宋英宗当时去世的经过说一遍,尽可能详细。不要加入你的个人评判,就是客观事实,明白了吗?”
“明白了,小的那天晚上在太医院值夜,是入夜时分,天刚黑不久。就有宫女跑来说让我赶紧去,说是太皇太后有紧急的事情召见,我就去了。到了那里,皇太后指着黄总管手里捧着的一个锦盒。说这是提刑官卓大人用八百里加急传来的黑狼心,用来入药。”
“对了,当时在场的还有张天师。我有些不解,就问该如何用药。张天师就说只需要我按照正常的给官家用药就行了。把这味药加入其中,我就问这药的药性是什么?生怕有了冲突。他说不用管,这是黑狼心,是用来做法的。它实际上就是一块肉,应该没有什么药性的,我不用考虑药性这一块,尽管用药就行了。
“于是我就理了一个方子,就是镇定安神,调剂阴阳的。这方子以前就给先帝用过,但是效果不明显。张天师说按照正常用药,这方子不会有问题。主要目的是把那黑狼心跟这药一起,用在身体中来做法。”
“所以我也就没有变方,就给官家用了这味药。没想到接下来就出事了。”
说到这儿,黄太医似乎陷入了回忆中,当时的情景让他依旧惊恐不已。顿了半晌才接着说道:“药是我亲自负责熬的。而且没有在太医院,就在先帝的寝宫里。因为这事关系重大,所以都是在眼皮底下做每一件事。”
“把煎药的炉火都搬到了屋里,砂锅和配药也全都送到了寝宫。我跟郑太医我们两个交叉检查,确认每一味药都准确无误,质量都没有问题。这才将药一分为二,将其中一副放入药罐进行煎熬。另一份则交给了尚药局张奉御,由他拿回去保存。那份黑狼心按照张天师的要求,也其中一个切了一半放入了砂锅中进行煎熬。”
“熬出来的药飘着香气,这种香绝对不是药香,有点像肉香。但是又不大像,很怪异。所以屋里所有的人都相互瞧着,不知道这香味是怎么来的?因为我们选的那几味药不可能飘出这种药香来的。”
“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黑狼心了。显然,张天师也不清楚黑狼心具体会怎么样。所以他也说不上来这香味是否来自于黑狼心。”
“汤药熬好之后,是太皇太后亲自端了药送到病榻前。由先帝的皇后高皇后负责将先帝搀扶起来靠在她怀中,太皇太后亲自一勺一勺的喂给先帝。先帝整个人是半昏迷状态,只知道机械的张嘴吞药。把那一碗药喝完之后,没有什么事,高皇后依旧抱着先帝。”
“张天师随后在寝宫一侧的法坛上端坐调息。他说须得等一顿饭功夫药效才开始起作用,他才能起身做法。”
“还没到一顿饭功夫,最多两盏茶吧,先帝突然鼻口开始出血,并且痛苦的呻吟。高皇后吓坏了,抱着先帝不停的呼叫,我跟郑太医赶紧上前查看。发现先帝脸色发紫,七窍流血,血量不是特别大,像溢出来的那种感觉。”
“嘴里出来的血要多一些,我们两个赶紧着手抢救。我先取针灸,他则赶紧准备汤药,主要是止血的。但是没等药拿来,我的针灸还在扎着,先帝就突然不动了。我们赶紧检查,发现先帝已经驾崩。事情就是这样。”
卓然说道:“当时寝宫里有哪些人?”
“因为当时官家病重,所有的人都严禁靠近。前来问候的大臣和嫔妃们都是在另一个大殿里等消息,不让过来。在寝宫中只有曹皇太后和高皇后,以及大内总管和副总管。”
“钟总管和焦付总管他们两个是伺候在一旁的,其他宫女太监全都在寝宫外,不能进入的。因为张天师说要做法,人越少越好,包括张天师的弟子都是在大殿外等候。大殿上便只有张天师,然后就是我跟郑太医我们几个,再没有其他人。”
卓然说道:“那黑狼心和药物有谁接触过?”
“黑狼心送达之后,当时有张天师、我、郑太医,还有太后、皇后以及两位总管,我们几个在场,在验证密封无误之后打开,之后东西就一直在太后手中。其他人都没有接触,只是看一眼。”
“一直到入药都是太后亲自从盒子中取出来切了一半放入药罐的。剩下的一枚才封入盒中交给尚药局的奉御,存入尚药局备查。
卓然又问道:“这之前有谁与官家有过直接的身体接触?比如检查身体,抱着他服药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