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随即又说道:“好,我听你的。不过你要是光说漂亮话,查到后面却搪塞糊弄,甚至没给我满意的结果。我还是要到这来告御状,即便是死我也要告到底。”
“王安石就算是宰相,别人怕他我不会怕他。对了,提刑官大老爷,你怕他吗?他这个狗贼,害死我相公。他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卓然觉得这女人是不是脑袋有点问题?大庭广众之下居然如此辱骂王安石。人家可是堂堂宰相,她是司马光的堂兄的夫人,也算是大户人家的人,怎么连这点规矩都不懂?跟个泼妇似的。
当下卓然摆手说道:“行了,你不要在这撒泼。有事说事,不得当街无礼。”
卓然摆起了官威,那妇人有些害怕。便住了嘴,不敢再骂了。
卓然将尚方宝剑插回腰间,对苏轼说了,自己要把这妇人带回提刑院去审案。苏轼求之不得,连声称谢。当下叫了一辆驴车给那妇人坐着,跟着卓然前往提刑院。
登闻鼓院和提刑院相隔不远,不多时便到了。卓然派人将云燕、南宫鼎和侯小鹰三人叫到自己的签押房,让他们一起听听。听了之后有个直观的印象,自己下一步部署工作就方便了。
三人来到之后,卓然对那妇人说:“你现在可以说了。”
妇人说道:“我家相公以前一直身体很好,不明不白的那天就死了。开始我不知道,后来才有人点拨我说,那天我相公是跟王安石的哥哥一起吃饭,是被他害死的。因为王安石跟我丈夫的堂弟司马光两个人是死对头,他要报复。”
卓然说道:“你不要说你的推测,你就说事实。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从你丈夫当天的行踪和他后来的情况。先把事实说清楚,好吗?”
“好,那天我家相公中午出去了。说是要去跟几个朋友聚会,晚上一起吃饭,可能会回来的比较晚。他以前也经常有应酬的,因为他也喜好诗文。经常跟一些书生朋友聚会,吟诗作赋什么的。”
卓然插话问道:“那天晚上他跟谁在一起?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但是我只知道他跟他朋友书生在一起,具体是哪些人我没问。以前我问过,被他训斥了,说妇道人家问那么多干什么?我那之后就不敢再问了。”
“好,你接着说。”
“那天,大概二更天了他才回来。醉醺醺的回到家之后,就说不舒服,想吐,干呕又吐不出来。然后我给他烧了醒酒汤,他没喝就睡着了。我就帮他脱了鞋子,放在床上,拉过被子来盖着。”
“然后我也洗洗上床睡了。可是睡到半夜我觉得不对劲,因为他没动静了。我伸手一摸,已经没气了。把我吓得魂飞魄散,拼命的叫喊,然后我公公婆婆他们都进来了,大声问怎么了?我把事情说了。”
“他们上来查看,果然我丈夫已经死了。但是公公婆婆不死心,又去叫郎中来。郎中来了之后,确认人已经死了。我公公就问是怎么死的,是啥原因?郎中说他只会给活人看病,不会给死人看病。所以他也不知道人是怎么死的。既然人死了,他就无能为力了,所以就告辞走了。”
“公公又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人死了?我只会哭。我哪知道啊?我大字都不识一个,平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天天待在家中相夫教子,没想到丈夫突然就这么没了?天都塌下来了。我哪里还有什么主意?”
“我问公公要不要报官?公公说报什么官?又没人害他,兴许是得了什么病吧。于是第二天就开始办丧事,很快就下葬了。我当时并没想到我丈夫是被人害的,当时应该报官就好了。”
“直到一个多月前,有人跟我说我丈夫死的那天是跟王安石的三哥在一起喝酒……”
卓然插话问:“是谁告诉你的?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那妇人立刻警觉的盯着卓然,说道:“为什么要说他的名字?难道你们要打击报复?要杀人灭口吗?”
卓然简直头都大了,这妇人不仅不好说话,而且看样子脑袋还真有点问题。侯小鹰立刻大声说道:“不得无礼,你现在是在跟提刑官老爷说话。你要敢胡说八道?小心掌你的嘴。”
一般的人都怕官,要是遇到官差凶神恶煞的样子,都会噤若寒蝉不敢乱说。可是这位妇人脑袋缺根弦,一见到侯小鹰凶巴巴的,她却比侯小鹰还要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