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她被张书生捉奸之后,羞愧之下,居然跳塔自尽。说明她还是有羞耻之心,很可能心地还是比较良善的。才会有这样的想法,一时想不开便跳塔的自尽了。
卓然从侧边看了看他,又瞧了瞧他的高度。招手把苏轼叫了过去,说道:“从地上尸体和那滩血的情况来看,可以确认是跳塔自尽,没有什么悬念了。”
苏轼一听,好奇的问道:“你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
卓然指了指那石塔,说:“这尸体的落点虽然在塔的几乎靠近塔基的位置。但是从七层高塔上,尸体要想落到现在这个位置。必须至少要往前大概三四步远的距离才可能落下来,摔在现在这个位置。”
“而三四步远的距离,以张书生的身板,如果是把人掐死或者打死之后再抛尸到塔下来,根本不可能扔出这么远的。别说他了,就说你,你能不能把一个死人扔出三四步远?”
苏轼愣了,说道:“那妇人有多重?”
“应该有百来斤重。”
苏轼摇头说:“那绝对不可能,甚至举都举不起来。”
卓然点头,又起来指石塔的七层上的那小窟窿,说道:“看见了吗?那窟窿很小,一个人钻出来都比较费劲。他如果把人杀了,要想把尸体从那窟窿中扔出来,他还必须要把那人头朝前或者脚朝前,顺着往外扔,才能够穿过那窟窿。”
“他如果将她横着曲在空中往外扔,是扔不出来的,窟窿太小了。因此,如果要把人竖着往外扔,这人除非是已经成了僵尸。像扔标枪一样还能做得到,否则人是软的,就根本更没办法将她扔出三四步外那么远了。”
“因此综合判断,应该是那女人自己爬上石塔窗户外,然后纵身往前一跃跳下摔死了。她只有脚下一蹬,往前扑出,才能够跃出这么远。因此她是自杀无疑,而不是书生打死之后抛尸的。”
苏轼连连点头,说:“你分析的非常在理,我完全同意。”
卓然又说道:“咱们到塔上去看看。”
两人便进入了塔中,塔里面有木的楼梯一直通向塔顶,只是越往上走越窄。到了塔楼顶上,已经只有一个不超过五个平方的空间,地上倒是有一小块平整的木板,办那事倒很勉强躺得下来。
苏轼笑了笑说:“他们还真会找地方,居然找到这上头来了。难道他们掏点钱去客栈开间房都舍不得吗?”
卓然想不到堂堂大文豪,居然脑袋里冒出这样一个念头,不由得笑了。看来开房这一说自古就有。
卓然指了指那窟窿,说道:“从外面看窟窿还稍微大一点,在里面看更窄,而且方位也不对。因为他是上来的楼梯口通向外面的,如果要扔出去,他得站在梯子上,更没法使劲。不过要爬上去倒容易,因为有梯子的扶手做踩踏,爬上去还是比较容易的。但要扔出去就不大容易了。”
卓然又四处观瞧了一下,现场没有发现其他的痕迹。于是两人便下了塔。
卓然对苏轼说道:“你们回去吧,我就住在西湖附近。明天早上我有点事,等我办完事我就会到衙门来,其实我不在你也已经可以处理了。”
“因为我已经把这案子的定性和证据告诉你了。接下来你需要做的,就是把那奸夫抓到,询问他的证词,证实张书生抓奸的事。等女方的父母来了之后,再把案件定性告诉他们,这个案子便可以结案了。”
“至于张书生该怎么处置,我想你应该有想法了吧。”
苏轼点头说道:“当然,既然他娘子跳塔自尽不是他所为,所以他娘子的死与他无关。至于他殴打了娘子,也只造成轻微伤。而且事出有因,也是他娘子有过错,与人私通。气不过才打了人,人之常情,因此张书生我决定无罪释放。”
说到这,他想起一事,又对卓然说:“那被枷锁示众的小霸王,他说他爹是漕运史,他叔伯是宋庠。这时如果漕运史找上门来,还得与他会费口舌呢。”
卓然说道:“我想以你的脾气不会怕他们的,对于当面锣对面鼓的辩论,我一点都不担心你,我担心的只是他们来硬的。所以如果你觉得有什么搞不定的。你先忍下来,等我来了再跟我说。咱们再商量着办。”
苏轼无奈的摇摇头说:“我现在真觉得在查案上面自己太笨了,还需要你多多帮忙才行。至于漕运史,他要来理论我倒是能够应付。而你所说的暗算,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是真要遇到有我应付不了的,就按照你说的,咱们商量着来。我相信按你的手段,你绝对不会害怕他们。”
卓然笑着:“那是自然,黑白通吃。”
两人辞别。这时已经夕阳西下,彩霞满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