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燕很是奇怪的说道:“你怎么知道他是躺着切脖子的呢?他为什么不能是坐着切了之后再躺下去?”
卓然指了指死者很干净的衣服前襟说道:“你注意到这了吗?他的前胸很干净,而伤口却是在脖子。如果是坐着把脖子切开,血往下流,应该会在衣服前襟上留下鲜血的。可是他不一样,他的衣服前襟上连一滴血都没有,只有肩膀和紧靠着脖颈的床上有血泊,说明他是躺着切开脖子的。”
云燕想了想说道:“那也没什么呀,也许他就选择了这个不大符合常理的方式来自杀呢。”
卓然瞧了她一眼说道:“我以前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吗?”
云燕有些不好意思,说:“我记得,你说破案要从可能性最大的地方着手,只有把最大的可能予以排除之后,不是可能的可能才会成为可能。”
卓然点头说:“是,特别是我们判断是否自杀的时候,一定要对合理怀疑予以排除,而刚才我说的都是合理怀疑,我们能否找到足够的理由把这些合理怀疑予以排除。哪怕还有一个合理怀疑不能排除,我们都不能轻易的作出自杀的判断,这是对死者负责,也是对我们的职责负责。”
云燕脸有些红,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卓然说道:“你对我的说法表达你的不同理解是完全可以的,我就是需要与你进行探讨,因为道理不辩不明。也许从我们相互探讨之中我还会有新的发现,你不必因为刚才我说的话以后就不敢跟我分辩,有什么想法还是可以说出来的,只是要从可能性最大的着手。还是这句话,不要把可能性很小的可能作为优先考虑的因素。”
云燕点了点头,说:“好吧,实际上,就算你不这么交代,我有不同意见还是会说的。只是你提醒的对,考虑问题肯定应该从可能性最大的着手。那你刚才说了这么些不合理的地方,还有别的吗?”
卓然说道:“还有,而且是最关键的。”
云燕瞪大了眼睛说:“是什么?”
卓然举起了自己的右手,说道:“你比划一下自己切脖子的动作,你的伤口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云燕比划了一下说:“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卓然说:“没错,如果你是用右手的话,他应该是从左上方向右下方斜着的,因为你的手应该是放在胸前斜上切割,但是死者的脖子上的伤口是横着的。要形成这样的伤口,他必须要把手肘抬起来,使整个手前臂与刀子都平行于双肩,才能形成这样的伤口。你不觉得这样自杀的动作很奇怪吗?不符合常理啊。”
云燕比划了几下,说:“是呀,把手抬这么高切脖子的确太奇怪了,如果不把手肘抬起来,只翻手腕,那就更奇怪了。”
“你再注意看他的手。”
云燕仔细看了看,说:“他的手怎么了?”
“他的手上没有血。——你想想,用手握着刀子,切自己的脖子,而且把脖子的血管切断了。我跟你说过,脖子大血管靠心脏很近,一旦切断,鲜血会像喷泉一样喷出来,压力很大的,因此不可能他的手连一滴血都不沾上,这是不正常的。除非手离他的脖子本来就很远,而又怎么可能呢?”
云燕频频点头,说:“听你这么说,还真是不对劲,难道他真的不是自杀而是他杀吗?如果是这样,那他脖子上的试探伤又怎么回事?要杀人干嘛要在他脖子上轻轻的割上这么多刀呢?”
卓然频频点头,嘴角却露出一抹冷笑,说道:“凶手应该懂刑事侦破,甚至可能曾经在我身边工作过。”
云燕眼睛一亮,说道:“对啊,除了你,好像没有谁对自杀做出这么细致的研究。我也是第一次从你这儿听说自杀的人会在伤口附近留下试探伤,所以凶手很可能听过你说过这话,在你身边工作过。”
卓然说道:“如果是这样,那这件事就简单了。剩下的事我交给你,我看看你能不能把他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