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这时,县尉已经招手,逼着那十几个捕快各抓着刀剑。同时大呼小叫的,很快引来了一队巡街的马弓手,已经朝这边冲来。
这些马弓手那可都是背着弓箭,能远远的放箭。这可不比近距离搏斗,对于刀剑相搏,周老二心里还不是很怕。但若是对方远远放箭,人数又多,他恐怕连招架之功都没有,那一来可就危险了。
于是周老二又去扯大哥周老大和三弟的铁链,想他它们放开。可是这两人都惶恐的摆手,说切不可如此。而官兵已经围了上来。
周老二无可奈何,狠狠将手中的铁链往地上一甩。说道:“既是如此,我只有一个人逃走了。我不会让他们来决定我的命运的,他们若是公道审这案子,把你们放了倒罢了。若是不放,我拼了死也要讨个公道。”
他这话说的声音极大,实际上是冲着县尉嚷嚷。随后他转身冲进了小巷,很快消失不见了。
那些捕快们大呼小叫的吼着别跑,抓到了砍死你之类的恐吓的话。可是却没有一个追上去。
县尉惊魂未定,站在那簌簌的发抖。好半天确认周老二已经逃走了,这才稳下心神。指着周老汉等人叫道:“把他们带回衙门,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说着,将一众人等带回衙门去了。
周老二躲了起来,却一直留心着父亲和兄弟在这件事中衙门的处置。几天之后,他听到了一个消息,说是父亲周老汉死在了狱中,畏罪自杀了。尸体已经送到了县里面的义庄给放起来了。因为周家父子三人都被抓了,二儿子逃走了,再没有其他人,也没有亲戚愿意来收尸。所以便放在了义庄。
周老二担心是个圈套,一直在义庄外徘徊。过了好久,他确定义庄四周并没有官兵守着之后,他这才深夜悄悄潜入了义庄里头,来到了父亲的那口棺材前。这只是一口薄木棺材,轻轻用力便把盖着的木板掀开了。
周老二点燃了火绒查看,这一瞧之下,又惊又怒,又是悲痛。因为他看见父亲周老汉浑身上下几乎就没有完好的肌肤,皮青脸肿的,牙齿都掉了好几颗。十根手指头没有一根是好的,全都被毡子把关节给夹碎了。而两只脚的脚踝也肿的跟馒头似的,弯曲变形,显然脚踝也被夹碎了,若活着也是残废。
他又查看父亲的脖子,脖子上并没有任何锁沟,脸上也没有吊死所见的青紫肿胀发干之类的。因为周老二以前曾经见过吊死的人,知道吊死的人脸是肿胀的,舌头是吐出来的,很吓人。
父亲脸部虽然鼻青脸肿,但是明显是被人打的。因为有些部位是青肿,有些部位却是正常的。
他悲愤交加之下拼命忍住了,用手解开了父亲的衣裤检查身体。结果发现用手就能触摸发现父亲的胸骨和肋骨都断了好几根。而后脊背也断了,难怪整个身体形状有些怪异。由此可见,父亲应该是被活活殴打致死,而不是自己上吊死的。
周老二发出了受伤的怪兽一般的嚎叫,声音在黑暗中远远的传了开。
随即他把父亲的尸首取了出来背在背上,把棺材重新盖好。他不想把尸体留在义庄,虽然他知道这样也背不回老家去安葬,只能先找个地方埋起来。
他知道城隍庙后面有一大块荒地。因为不跟鬼神争地,是人们通说的一种认识,所以一般来说,寺庙附近是不会有太多的住宅的。因此城隍庙附近这一大块地就荒着的,当然也不会有人把坟安在这,深更半夜的给了他安葬父亲的机会。
随后回到了自己的铁匠铺,铁匠铺已经被衙门查封,里面但凡值钱的东西都被收走了。但是有一些打造了的锄头,镰刀斧头之类的,又笨重又值不了多少钱的。依旧扔在铁匠铺里,没人管。
进去之后,他拿了一把沉甸甸的斧头和一把锄头,又离开了铁匠铺。他回到了城隍庙后面空地父亲的尸首旁,夜很深,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人。
这块空地夜里一般不会有人来的,他也没有点火,没有月亮。但是隔着远处的灯光隐约还能看见他开始挖坑,他挖得很深,他不想让野狗把父亲的尸首拖走。所以挖了差不多有一两丈,直到累得气喘吁吁,这才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