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二怒道:“你掏钱?你刚才跟你夫人私下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们收受了钟老太爷给的几箱子贿赂。却还给我说你掏了银子安葬我爹,你拿了贿赂贪赃枉法,把我爹害的如此之惨,竟然将他活活打死。你说我该不该切下你的狗头?”
县尉反倒镇定。微微摇头说:“我是收了,不过其实不是我,是我娘子。开始他们送来的时候我没要,他们趁我不在家又把东西送来。我娘子不知道内幕,因为他们说是我买的东西,送货来的。后来才知道里面有礼单和钟老太爷家的拜帖,上才知道是送来的礼金。”
“我回来之后我娘子才跟我说了这事,我要去退。当时我跟团练使不认识,又不知道钟老太爷他们住在哪?我就把这事给知县老爷说了。知县却说既然人家送我,总不能不给人家面子,收下就是。”
“我真不知该怎么处置才好?我做官清廉,从来没受人贿赂。这次居然收了人家这么几箱子的绸缎,而且对你爹也动用了刑法。但是我始终觉得我这件事上没有做的太错,因为审讯犯人本来就是可以动刑的。”
“更何况你爹和你兄弟也的确有作案的嫌疑,但是最终打死他们的不是我,而是团练使。但是你既然要把这罪责怪在我头上,你动手吧,不过我求你放过我的娘子,她跟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
县尉的右臂被砍断,鲜血流得不少,地上一大摊血迹。血流太多,他的脸惨白,他却还咬牙忍着痛。
周老二想了想,说道:“知县住在什么地方?”
“也在衙门中,我是外来的,在本县没有宅地,所以住在衙门里。知县也是这样,不过他在这儿已经有差不多三年了。应该在家中,因为先前天黑之后我还去拜会过。”
“好,我要带你去跟他对质,问明白这件事。别指望我会轻饶了你们。”
说着,周老二一把揪住县尉的领子后,将他跟拖死狗似的扯了起来。
忽然想起一件事,又说道:“钟老太爷送来的礼物的礼单在什么地方?给我取来。”
县尉指了指里屋说道:“在里面屋角那几口箱子里面,我带你去拿。”
说着,带着周老二来到了里屋那几口箱子前。打开一口箱子,从里面取出一张大红的拜帖递给了周老二。周老二接过来展开,只见里面果然列着不少的丝绸锦缎,落款也是钟老太爷的名字。
于是便将那礼单揣到怀里,从箱子中扯出一匹黑布裹住了自己的坡刀,提在手里。又撕下来一条布扔给县尉,让他把伤口包裹起来。县尉咬着牙把自己被砍断的左手包好。
周老二说道:“现在你带我去见知县,只说我是你的捕头。说有紧急的事情要见他,你若要搞鬼,我立刻将你脑袋劈成两半。”
县尉点头答应,在前面走着。周老二提着用黑布包裹的坡刀跟在他两三步的身后,径直出门,来到内宅门外。路上遇到几个仆从,有些诧异的瞧着他们。县尉都装着若无其事的,没有说任何话,所以也没有招来过多的关注。
来到内宅,敲开房门,说有紧急的事情禀报。传进去之后,知县很快出现,之前也还没睡,在卧室中跟自己的妻妾说笑。
来到廊下,县尉扫了一眼,便沉声的对知县说道:“大人,此事事关军情。还请在书房相见。”
知县很是有些不耐烦,不过到底挥挥手,让自己妻妾回房去。然后起身走出大厅,来到廊下。
瞧了瞧县尉,说道:“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而且脑袋还冒着冷汗。咋回事?而且这个人是谁?”
“肚子有些痛。但是事情紧急,只能先向老爷您禀报,这件事情跟这个人也有关系。”
“哦,既是如此,那咱们到书房去说。说完之后,你赶紧去找个郎中来瞧瞧吧。”
说着,迈步带着他们来到了书房。进书房之后坐下,抬头便看见县尉身后跟着的周老二手里还提着一个包裹。包着一个长长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不由愣了一下。皱了皱眉,说道:“他到底是谁?跟着进来做什么?”
没等县尉说话,周老二已经回身把房门关上上了闩。知县顿时警觉,一下站了起来。张嘴正要喊,周老二抢步上前,手一晃,抖落了包裹着坡刀的黑布。寒光一闪,寒光深深的刀刃便架在了对方的脖子之上。
周老二冷冷的声音说道:“我是谁?你看清楚,你应该猜得到吧。”
刚才周老二进来的时候,一直低着头的,知县也没注意瞧。直到此刻面对面,这才看了个明白。周家三兄弟长得模样都差不多,跟他爹很像。因此知县一眼就断定,正是前几天被刑讯逼供打死的周老汉负案在逃的那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