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节(2 / 2)

锦娇记 桐盏 3387 字 7天前

听了这话,许姝心里猛得咯噔一下。

外祖母这其实不是在担心太皇太后和爹爹之间的明争暗斗,而是担心王爷如何看这场戏。

纵然王爷心里之前没有嫌隙,怕也会因为这个,心中有了计较。

这若朝臣们集体上书,这样的动静绝对会让王爷身边那些幕僚,在王爷耳边,胡说八道。

思来想去,许姝还是决定回许府一趟。

上一世,许家是什么样的结局,她根本不敢想。重活一世,她绝对不能让许家重蹈覆辙。

话说太皇太后这边,别提有多得意了。

在她看来,这百事孝为先,谅他许晟阳也整不出什么幺蛾子了。

眼瞅着许晟阳过几日就会把致仕的折子递上来,她这心里,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也因此,特意开了库房,流水般的赏赐,送往了蕙太妃那里。可这些,宫里又有谁敢议论,新帝还小,宫里年轻点儿的也都在活守寡,五一不仰仗着太皇太后生活。大家只感慨蕙太妃忒有眼力劲儿,这不仅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而今连太皇太后都抬举她,真是羡煞人了。

“娘娘,这南边连连捷报,如今许阁老也即将致仕,奴才在这给娘娘道喜了。”

桂嬷嬷忍不住奉承道。

太皇太后抬眼,看着桂嬷嬷满脸的堆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谁说不是,这老天开眼啊。他靖南王纵然再厉害,也抵不过这火箭的攻势。”

说完,她看了看窗外的倾盆大雨,很是得意道:“怪不得今年京城的雨这多呢,这是把南边的雨下到京城来了。就冲着这个,嬷嬷你说,老天爷是不是向着哀家?”

桂嬷嬷躬身笑道:“娘娘,南边并未有雨水的消息传来,可见您说的对,老天爷也是向着您的。”

主仆两人似乎已经看到垂帘听政,一手遮天的那一日,可两人谁都没想过,京城连日暴雨,南边就真的能晴空万里?

靖南王真的就那么不堪一击,区区火箭就能把他堵在长江,一步都近不得?

她们更想不到的是,派出去的甘肃总兵早就倒戈,投入了靖南王麾下。

也不知道该说太皇太后太自大太狂妄了,还是就真的这么无知。天下谁人不知,唯镇北王可抵抗叛、军。可太皇太后就是不信这个邪,怕镇北王得了军、功,更是如日中天,更是威胁李氏江山。

殊不知,她就快自己挖坑把自己埋掉了。

而今,唯一能让太皇太后烦心的,不是叛军,更不是外头这连日的暴雨,也不是涌向京城的流、民。而是她那宝贝侄孙。提起这个她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怎么能在眼皮子底下生了这龌、龊事?她虽知自己那侄子不是什么东西,可怎么都没想到,会和傅瑶勾搭在一起。

愤怒之余,太皇太后又不得不遮掩下此事。镇北王贵为西北王,她仍不得不忌惮。何况,这还事关郑家的颜面,更别提那傅瑶肚子里已经有了郑家的种。这不管怎么,郑家都不能穿上裤子不认账的。何况,这里面还牵扯许家,傅瑶可是被她一道懿旨指给许家三少爷做妾的,这若一个弄不好,她这太皇太后怕是颜面无存呢。

可若真的收回懿旨让傅瑶做了郑国公府的大奶奶,她又怎么甘心。她这辈子,最恨被人算计,被人威胁。

“娘娘,老奴觉得这事从始至终,都是那傅瑶算计的。否则,怎么偏偏两人就勾、搭在一起了。谢家姑娘随许三少爷往西、北去,可不把傅瑶架在那里下不来台了,她若什么都不做,这辈子怕只能活守寡了。所以,老奴敢说,这事儿绝对没那么简单。”

太皇太后原本心里就窝火,听桂嬷嬷这么一分析,更是气不过了。

半晌之后,只见她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冷冷道:“好啊,她不是想进郑国公府的门吗?不是想在郑国公府养尊处优吗?好啊,哀家可以成全她。”

桂嬷嬷一时有些不解,看自家主子的神色,仍然有些不甘,可这话,却似乎又有成全傅瑶的意思,这真是让人难以捉摸呢。

直到,太皇太后又一句轻飘飘的话丢下来,她直接就愣在了那里。

“傅瑶这玲珑心,哀家琢磨着,和康哥儿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左右她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也是郑家的种,嫁给康哥儿,也同样是进了郑家的门,不是?”

这京城谁人不知,郑家二少爷郑康自打从大理寺出来,真真就成了废人一个,和宫里的太监,没差的。可太皇太后却要如此成全傅瑶,这戏可愈发好看了。

☆、第179章 上风

“娘, 你说什么?怎么会这样?”自打傅祈钰离京, 郑涟心里甭提有多得意了, 虽她知道姑祖母容不下王爷, 可王爷手握重兵, 岂是那么容易就被姑祖母收服。可有她在,就不一样了, 她是郑国公府的姑娘, 若是可以帮着姑祖母和王爷周旋,双方到时候少不得各退一步,到时候,这王府到底谁是女主人,那些奴才,心里也该掂量掂量。因着这个,她全部的心思都在想着, 怎么做这个中间人,完全没想到,却被傅姜氏那母女钻了空子。

惊讶的同时,她感觉更多的是气愤。这天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尤其傅姜氏母女向来诡计多端,这明摆的就是故意巴着郑国公府。

看女儿这么生气,周氏心里也满满的都是委屈, 那日她小心翼翼的往宫里去,太皇太后就差指着她的鼻子骂她了。怎么说,她也是国公夫人, 那么多宫女都在,太皇太后却丝毫都不顾及她的颜面,她这心里,何尝不堵得慌。

她原还想着,太皇太后在气头上,这事儿一时半会儿怕是还没定论。没想到,昨个儿傍晚,宫里传了消息出来,太皇太后说子嗣为重,终还是点了头。

郑涟知道周氏自幼就疼两个哥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辈子怕只有为了儿子,才肯低三下四的往宫里去求太皇太后。想着这些,她面上二更不好看了,言语间也有些讽刺,幽幽道:“娘既然特意去求姑祖母,想来是已经认下傅瑶这儿媳了,既如此,为何娘看上去又忧心忡忡,看上去似是来找女儿哭诉呢?”

郑涟心中的不平是瞒不住的,当初她被一顶轿子从王府后门抬进来,若娘亲肯怜惜她一些,又怎么可能才拿了那点儿体己出来。堂堂郑国公府,长房嫡出的姑娘,嫁妆未免也太寒碜了些。虽有宫里太皇太后的添妆,可又怎么能和清溪郡主的十里红妆相比。

周氏听着女儿这话,知道她心里有气,可她又何尝不委屈,太皇太后虽应允了这婚事,却是要康哥儿到时候去掀盖头,这也太离谱了,若是传出去,岂不让人看笑话。

她这辈子膝下就老大和老二两个儿子,到时候为着一个女人,生了嫌隙,岂不弄得家宅不宁。

原以为女儿听了这话,会宽慰她一番,没想到,郑涟却像是听到极好笑的笑话,咯咯笑了起来。

末了她还殷勤的帮周氏倒了一杯茶,“娘,您这是暂时转不过弯来罢了。女儿倒觉得太皇太后这招,妙极了。大哥毕竟是长房嫡孙,平日里虽混了些,可怎么着也不该便宜了傅瑶那小贱人。傅姜氏母女在王府的地位,无权无宠,手中也没多少体己,就这么做我们郑国公府长房的大奶奶,日后您的颜面往哪里搁呢?您平日里和那些贵人经常一起吃茶,少不得带大嫂一同前去,您想想,到时候,别人心里会怎么想,纵然面上二不说,可背地里不定怎么笑话您呢。笑话您没眼光。”

郑涟的话不无道理,可周氏心里还是有些担忧,就老大那日跪在她面前,哭哭啼啼的说要娶傅瑶进门,只那么一眼,她就看的出来,儿子怕是真的魔怔了。自己儿子平日里犯浑,她这当娘的,怎么可能不清楚。可从未为着一个女人,这么苦苦哀求过。若让他知道,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成了二弟的,这怕是要大闹一场的。

想着这些,她眉头微蹙,重重叹息一声。

郑涟却是再次笑了起来:“娘,您怎么就糊涂了呢?这大哥是您的儿子,二哥难道不是吗?何况,二哥的身子,现在什么样儿,这满京城的贵女,谁敢嫁给二哥啊,难道您要让他打一辈子光棍,让他连个香火都留不下?想来,姑祖母这么做,也不是真的故意为了恶心傅瑶,她这其实是心疼二弟呢。所以,想的比较长远。”

提及康哥儿的身子,周氏的脸色更凝重了。是啊,自打郑家上次遭难,儿子从大理寺回来,就显然成了一个废人了。开始那几个月,瘫在床上,连地都下不得。现在虽说能走动了,可和宫里的太监一样,好好的一个世家公子没了那玩意儿,她这当娘的,心里岂能好受。

确实涟儿说的没错,老二那身子,哪怕是找一个普通人家的闺女,人家也一哭二闹三上吊,不肯进门。这么一比较,傅瑶虽说地位尴尬了些,可也算得上是最好的选择了。

想通这个之后,她这心里,终于是不再那么纠结。可到底该怎么和老大开口,还真是难住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