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太好哦,要不咱中午吃酸豆角拌面,酸酸的最下饭,我带了两大瓶来呢。”为了缓解田兰的妊娠反应,姐姐给制定的菜谱以面食为主,大部分还都是粗粮。
田兰纳闷,难道现在就开始流行吃粗粮了?就问姐姐:“姐,你怎么知道怀孕要吃这些粗粮的?”
“怀娃娃老是吐可不行,我怀猫蛋那会儿,前三个月吐的那叫一个惨,娃他奶奶就给我用麦子磨成粉烙饼吃,吃了两顿这反应当真就小多了。我怕你吃不惯,这才用杂和面做的,你不知道那纯小麦面的烙饼,吃着都割嗓子。”田兰这才明白,姐姐的烙饼原来是在传统的手艺上改进而来。
中午的饭是姐姐做的,一大锅的酸豆角拌面,昨晚的接风宴上姐姐已经知道两家中午在一块吃饭的事。因此饭一做得,她就站在这边的院墙根下对杨倩雪家叫:“倩雪妹子,饭做好了,带着孩子过来吃吧!”
今天是星期天,孩子们不用上学,小海在隔壁和天翊玩他舅舅刚托人带过来的小火车。听见吃饭了,两个玩饿了的小家伙“啊呜”一下跳起来,直往家里钻。
小海看着桌上一铝锅的酸豆角拌面,口水都下来了,“大姑姑来了就是好,我都好久没吃过这个了,你再给我煎个鸡蛋呗,要焦焦的那种。”在老家的时候,小海都是叫张桂香大姑姑,叫润叶小姑姑。
“我们小海想这口啦,这就给你煎去。”姐姐摸摸小海的头,又看着天翊说“给天翊也煎一个鸡蛋,好不好?”
天翊笑眯眯的点点头,说了一声:“谢谢阿姨。”
“这孩子真懂事。”姐姐很喜欢乖巧的天翊。
杨倩雪牵着穿了白色带荷叶边围裙、捧着自己小木碗的天翔到田兰家时,其他人都已经在桌边坐定。
“好了,人到齐了,我们开始吃吧!”小海饿虎扑羊一样像面盆进攻,天翊也不甘示弱。
姐姐帮杨倩雪和天翔舀了面条,“你们尝尝,这面都是我手擀的,调料也是我从家带来的。”
“味道确实不错,不愧是饭店老板娘。”以前田兰告诉过杨倩雪,她们是靠开小吃店赚的人生第一桶金。
“那可不是吹的,我们开饭店那会儿,生意好得盘子都来不及洗······”虽然现在砖厂挣的钱比开饭店的时候多了不知都少倍,姐姐却更怀念那会儿的日子,天天招呼客人、忙活灶台风风火火的,比现在盯着一堆蝌蚪字舒坦多了。
田兰看着姐姐像陷入梦境般回忆以前的事,怀疑姐姐是不是过得不舒心,准备抽空找她谈谈。
一锅面条被风卷残云般消灭,杨倩雪放下碗筷,摸着肚子说:“吃得真饱啊,我们江浙人都是吃那种细细的龙须面居多,还是你们北方人会吃面,手擀面还真是筋道,酸豆角也好吃,我哥以前去山西出差,说那的人就喜欢吃酸的,他还在那吃过什么酸豆角焖面,你们是不是因为靠的近,跟山西的口味有点像啊。”
“怎么说呢,是也不是吧。书上都说中国人的口味是南甜北咸东辣西酸,可能是因为水土的问题,我们那的人都比较喜欢吃酸的。再一个,我婆婆以前是山西人,她老人家活着的时候喜欢这一口,我们也就跟着后面学了点。”田兰想起前阵子杨倩雪做的梅干菜“等我反应小点,我给你腌这酸豆角,早上喝粥配上一点不比你那梅干菜差。”
前段时间,差不多是二十四节气里小雪的时候,杨倩雪买了好多大颗的青菜,说是回来腌梅干菜。那个时候田兰还没什么妊娠反应,不过因为不太相信娇滴滴的杨倩雪会做这么家庭主妇的事,她就没跟着掺和。谁知道前两天杨倩雪在欢迎向前和姐姐的聚会上用了新做的梅干菜,田兰尝了就后悔了,想跟着她学着做。
“你现在这样还是别折腾了,想吃就到我家拿去。”杨倩雪对妊娠反应严重的田兰说“你现在就是想做也过了时候,腌菜的时间是有讲究的,冬天腌是要在小雪前后,再说冬天腌的也不好吃,等回头春天腌的时候我教你,我就喜欢吃春天腌的。”
“你做的那梅干菜挺不错的,能不能教教我,我回家以后也自己腌着试试。”姐姐也想学,女人们聚在一起是很喜欢交流家务心得的。
“今年是过时候了,我教你春天梅干菜的腌法吧,春天的简单。”部队的家属很少,在这窄小的圈子里能遇到赏识自己手艺的人,杨倩雪还是很高兴的。
“你等会儿再说,我先去拿纸笔。”田兰蹬蹬蹬的跑到卧室,从抽屉里翻出纸笔。
看着田兰重新回来坐下后,杨倩雪才清清嗓子,正式开始,“我不知道你们管那种大大的青菜叫什么,我们老家都是叫大白菜的。从菜场里买了大白菜回来,切碎、揉,把菜汁都给揉出来,然后放在坛子里腌个两三天,比例差不多按是100斤菜6斤盐来。腌的差不多了就可以拿出来晒,各个地方的日照强度不一样,具体多少天我也说不好,差不多是那种抓到手里有点扎但又不至于碾碎的程度。”
“这就没了?”田兰记得前段时间杨倩雪做的时候,又是翻晒又是煮的,忙了好久。
“这是春天的做法,就这么简单,重点就是一个‘晒’字,不过存的时间短,必须当年吃完。冬天的那种做法费事一点,但是放的久,拿塑料袋封上能放两三年。”杨倩雪对大家解释。
“那你把冬天的做法也说说吧,我明年照着做。”姐姐给每人倒了杯茶“兰子你接着记,记好了给我也抄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