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愣神的功夫,彦音忽然伸手一把托上我的腰,起身往左侧猛的翻了个身,瞬间就把我压在了身下,旋即勾起那双妖媚的眼睛伏在我的头顶呵呵一笑:“殿下大病初愈,身子尚且不太好,还是让音儿伺候殿下吧……”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就要解开我睡袍上的腰带。
我直后悔得牙痒痒,当初怎么就贪懒只穿了一件衣服呢,这要是真被他抽走了腰带——劳资岂不是要裸奔了?!
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我不免有些心虚,强子镇定了几秒后反手将他的两只手扣在背上,再次禁锢他的动作。
“殿下~”彦音楚楚可怜地轻呼了一声,委屈地看着我。
我知道他这是在试探我,就如我试探他一样,可眼下似乎玩得有些过火了,再这么下去恐怕很难收场。
见我犹豫,彦音更是变本加厉,曲起双腿紧紧缠上我的腰,整个身体随之贴了上来,像是一条水蛇,就算手不能动,也还是缠人得紧,让人怎么也脱不了身。
忽然,脖子上一热,触电般的感觉瞬间传遍了全身,我止不住浑身一颤。
“呵呵……殿下还记得么?以前你最喜欢我这样亲你了……”
我:“……!”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算你狠!
撕下一条绸布绕上彦音的手腕,我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手脚麻利地的打了死结拴在床头,旋即翻身跳下床板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去。从头到尾,彦音也只是吊着眉梢笑着看我,既不挣扎也不说话,直看得人心里慎得慌。
“砰!”
一把甩上门,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热得面红耳赤,忍不住在心底哀叹一声。这府里的男人,一个个的都不省心,光想着也能知道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了,真心酸。
13、冠世美人
走出园子,我扭了扭老腰,有些郁闷地“仰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今晚上回房是不可能了,但是这春夜露重水寒的,要我单披件睡袍在府里瞎逛也着实凄惨了些,客人睡的厢房倒是不少,可我好歹是堂堂一府之主,绝对不能这么自降身价。
正惆怅着,一名小厮急慌慌地从走廊那头赶来,满脸焦虑,见到我在门外,立刻箭步如飞地冲到了我面前:“殿下,我家少爷、少爷他、少爷……他……”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气喘吁吁地掐着腰,一句话吐到一半就再也吱不出半个声,不由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慌,慢点儿,来——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话音还没落下,我的手就落了个空,小厮噌屈膝跪在了地上,把头深深埋到膝盖间跟,双肩抖得跟筛糠似的,宁愿跟地面亲热也不愿抬头看我:“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啧!这孩子……奴性!什么叫卑躬屈膝,这就是活脱脱的奴颜婢膝!
“你家少爷怎么了?”
“少爷、少爷他高烧不止,额头烫得几乎能烙饼,怎么也唤不醒。眼下白大人伤重在身,府中又没有别的大夫,求殿下救救我家少爷!”
这回那娃虽然还死死低着头,说话却是利落了许多。明明紧张得要死,还能用上修辞手法,倒是个有趣的小奴。
“你叫什么?”
“……啊?!”小厮起先大愣,继而瞬间反应过来,颤着嗓子低低回了一句,“奴才……叫元宝。”
“元宝?还真是个吉利的名字。”我笑笑,朝巡逻的护军招了招手,“去把宫里最好的御医请来,别半路耽搁了,万一出了事,本殿可要把责任算在你头上。”
“是,殿下!”护军领队面色一僵,转身匆匆走开,跑得比什么都快。
看着这些个下人一个个俯首帖耳,我就是想不趾高气扬张狂跋扈都难啊!世人只知道怪那“三公主”心狠手辣横行霸道,却不晓得这也是给人惯出来的。
“你也起来吧,带本殿过去看看。”我本想把口吻放温和些,然而转念一想,还是不吓他了,估计对他而言鄙公主的“温柔”比什么都可怕。
“是,殿下这边走。”小厮嗤啦从地上迅速爬了起来,弓着背低着头,却是不敢再抬头望我一眼。
“对了,你家公子怎么突然就发烧了?”
公主府里一共就五位男侍,排除卧病在床的白朗之,排除绑在床头的彦音,楚鹤鸣的贴身小厮我见过,再有就是那个强行掳来的圣焰国质子,能被称为“公子”的,也就只有那个郁郁不得志的左相公子了。毕竟是男尊女卑的朝代,即便成了本公主的夫婿,这几人也傲着骨气保留了原先的称呼,坚决远离“夫人”这种阴阳莫名或者是“二驸马三驸马”这种诡异尴尬的称呼。
“这……”小厮闻言明显愣了一下,才不确定地开口解释,“早先在牢里受鞭笞的人里,也有我家公子。”
“呃,是这样……”我尴尬地干笑了两声,“以前的事本殿都忘光了,当时情形又乱,没能认出来。”一句话说完了,才见拿小厮觑着眼拿余光打量我,我眉头一跳,想起来以我的身份,完全没必要跟他解释,便收敛了神色轻咳了两下,“晏儿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热的?”
“傍晚就有些不对劲,烧了大概有两个多时辰了……”
“你怎么不早些来通知本殿?!”
“小的知罪!”被我这么一喝,小厮当下又颤了颤膝盖,身形一个不稳就又跪了下去,“是、是公子不让小的来找殿下的……”
“罢了,起来吧。别动不动就下跪,小心本殿让人剃了你的膝盖骨,看你怎么跪!”
听我这样一说,小厮半曲着的膝盖起也不是跪也不是,紧绷着神经很是有些崩溃,瞬时就僵在了那里。
我微微勾唇,剔眉看向他:“你给本殿说说,你家公子为何不让你来?”
“这……小人也、也不清楚。”
“嗯?”
“自然是慕容憎恶你,宁愿死了,也不想再看见你这张脸。”清冽的声音自一边的小道上传来,冰瓷的音调冷然犀利,犹如深秋寒潭,浓厚深邃不见底。
我回头,只见黯淡的烛光中款步走来一个人,雪白色的长袍绣着蓝紫色花边,漆黑的长发以玉冠高高束起,冷峻的面容挂着一丝好不掩饰的讽笑,明明靠得不远,却端的是拒人千里的架势。一双深邃的眸子漆黑如墨,却似流淌着温和的春水,只是那汪春水永远都只是对别人,却从不会流落出一滴到我的身上。
那一瞬,我脑中恍然浮现出了那个诗句——“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
这人当真生得美极,天人仙姿,眉目如剑,五官精致得像是能工巧匠精心雕琢出来的一般,便是在冷笑,也丝毫不能掩盖他那风华绝代的容颜,当之无愧的“美冠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