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妃丹唇浅勾,胜券在握:“除了这个贱奴,没人进过这个园子,若不是监守自盗,除非那酒樽自己长了翅膀飞走了。”
我仔细往那桌子及其四周来来回回扫了三四遍,正琢磨着该怎么搞些小动作来“作弊”,蓦地,一只通体雪白的蚂蚁从角落的狭缝了爬了出来,沿着桌角爬了上来。
雪蚁?原来是这样……
我伸手把蚂蚁捏起来,放在手心摊开在丽妃眼前。
“娘娘这回确实冤枉人了,那酒樽虽然不是自己长了翅膀飞走的,但也不是人偷的,而是被这蚂蚁搬走了。”
“被蚂蚁搬走?”丽妃拔高声调,掩嘴呵呵笑了两声,满是不屑,“三公主真是爱说笑,这酒樽比巴掌还大,就算蚂蚁搬得动,它也搬不出这门窗紧闭的房间。”
“酒樽出不去没关系,蚂蚁能出去就行了。”我把捏死的蚂蚁放在桌上,转头吩咐宫人,“你们再里里外外四处搜搜,看看有没有蚁穴,谁最先找到,本殿便赏他十两银子!”
一听到有赏赐,宫人即刻变得积极起来,不过多时便有人在窗外惊喜地喊了一句:“找到了找到了!墙角有个大蚁穴,藏了一窝白蚂蚁!”
丽妃神色莫名地瞟了我一眼,摸不透我在玩什么鬼把戏,但见我又不像是没事找事,也不好拦我。
彦音亦是满脸疑惑,忍不住问了我一句:“白蚁跟香炉能有什么关系?”
我笑着抬了抬眉角:“你不觉得,他们的颜色很相近么?银白色的蚂蚁,银白色的银制香炉……?”
彦音若有所悟:“殿下是说,这香炉是白蚁……吃掉的?”说到后面,口吻里充满了惊异,众人闻言亦是跟着一惊,面上齐齐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用看神棍一样的目光明里暗里瞟了我好几道。
命人把蚁穴里的白蚁都掏了出来,装在一个陶瓷罐里,我又让他们点火烧白蚁。一开始火光扑面看不见里头的情形,烧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等里头的火势退得差不多了,陶罐里就渐渐的露出了湛亮的光泽,火烧蚁死,白银复出。
瞧见众人个个半张着嘴,一副吞了个蛋咽不下去的神情,我尽力克制住自己的笑意以免笑破相,转头继续问向丽妃的女婢:“那酒樽有多重?”
“约莫……”那女婢估计也从没见过这样的情形,伶牙俐齿瞬间就变成了舌头打结,磕磕巴巴地回了话,“十、十一两重。”
我得意地扬起眉角,挥手吩咐下去:“把罐子里的银子取出来称一称,看看有没有十一两重!”
“回禀殿下,银子重十两九钱。”
“这……”丽妃睁大眸子,满脸不可置信,“这是怎么回事?!”
我笑得眉飞色舞,就是要刺激她:“这可是娘娘和在场众人都亲眼目睹的,本殿可没诓娘娘!先前那尊精心打造巧夺天工的酒樽早在昨晚就成了白蚁的腹中餐,如今虽然烧蚁夺银取了回来,却是不能还复原貌,还望娘娘……节哀顺变。”
“呵……不过是个酒樽,毁了便毁了。”丽妃虽是气极,却相当沉得住气,除了眸光略显阴毒,面上一如既往保持着盈盈笑意,“难得的是三公主也能如此明察秋毫,等会儿皇上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很欣慰的。”
“那是自然,本殿天资聪颖博学广志,父皇一向很宠我的!”
我不过试探着说了一句,那乖巧温顺的小绵羊就忍不住捏起了拳头,比起她娘来,这道行可差了不止一截。既然她们这么不待见我,我也不必委曲求全讨好她们,当即扬起袖子把那“贺礼”化出来的银子赏了下去:“刚才是谁找到蚁穴的?嘿……算你走运,还多出了九钱。来来来!愣着干嘛,快把银子收走啊!别看了……就算你把眼睛瞪脱眶了它也变不回酒樽……”
“扑哧!”
有人忍不住笑出声,声音虽轻,但在这静默的屋子内却甚是清晰,而那个发笑的人,不是别人,却正是先前那个受了严刑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小太监。
丽妃的脸色陡然变得难看起来,侧过脸朝边上的女婢使了个眼色,那女婢即刻俯下身,甩手就给了那太监几个耳光,她下手极重,又是个练家子,这几掌下去竟生生打落了太监的两颗牙?!
“没规矩的东西!主子面前岂容一个贱奴嬉笑放肆?!”
那太监呸地吐出一口血水,盯着她冷冷一笑,随即撇过头不予理会,倒是傲气得很。
女婢见状不由大怒,扬起手臂又要下毒手,我当即喝住她:“再不住手,本殿就挑了你的手筋!”
丽妃闻言眉峰一扫,剔来一记眼刀,口吻却是十分的温和:“为了区区一个下贱的奴才,三公主便要与本宫作对?”
“贱命也是命,更何况后宫一向规矩严苛赏罚分明,后宫之事本该由母后全权处置,娘娘这次不但越俎代庖滥用私刑,还差点草菅人命酿成冤案。不是本殿要同娘娘作对,可就算本殿可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恐怕娘娘也难以向母后与太后交待……”不怕你撕破脸皮,就怕你太沉得住气,我抬眸回了一个浅笑,“但若娘娘能向这位小公公赔礼道歉,本殿或许可以在母后与太后面前为娘娘……”
不等我把话说完,丽妃面色铁青,终于忍不住气急败坏地尖声质问出来:“什么?!你要本宫跟一个太监道歉?!这简直……荒谬!不可理喻!”
“冤枉于人,赔礼道歉是天经地义的事,这么简单的道理恐怕连三岁幼儿都懂,娘娘知书达理温良贤德,又岂能不知?”
“你、你……”没料到我会突然变卦,丽妃气得浑身发颤,指着我的鼻子恨不得扑上来咬我一口,“镜月未央,你别欺人太甚!”说着猛然一甩袖子,转身摔门而去,竟是连一屋子的宝贝也顾不上了,“哼,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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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人渣一个个
“你们几个,把他带下去包扎一下,要是少了一根毫毛,本殿唯你们是问!”
“是,殿下。”宫人战战兢兢俯身领命,一副腿软的模样,倒是那小太监挺着身板坚持叩首拜了一拜:“谢殿下救命之恩,小的定当涌泉相报,万死不辞!”
“呵,涌泉相报就算了,别跟白眼狼似的恩将仇报本殿就很宽慰了。”我说着,朝一直打量我的柳浮玥瞟了眼,柳浮玥淡然自若地收起目光侧开脸,平静地望向别处。
经过这么一闹,庆典的时间差不多也到了,想来母妃也已动身出了寝宫,我便带人寻了近道赶往大殿。
这个时候宫人多数都在大殿伺候着,宫道上人影寥寥,本就静谧的小道更显宁静,隔着一堵墙,里面的声音不近不远地传来,隐约可以听清楚。
“放开我……太子殿下!不、不要……不可以……”羞愤的音调似曾相识,我不由惊异,竟然是左相之子慕容晏?他也进宫了?怎么会跟太子扯上关系?
“美人儿,给本宫香一个……啧啧!这肌肤可真嫩……三妹不晓得珍惜你那是她傻,只要你跟了本宫,本宫定会好好疼你……”淫邪的腔调轻佻放浪,狡黠有余,中气不足,一听就知道是个拈花惹草不务正业的纨绔浪荡子。卧槽!竟然还是个太子?我的大皇兄?!尼玛!镜月的江山要是交到他这种人手里,想也不用想,迟早给他玩没了!
“殿下!放开我!放手——”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