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鸢尾花香。
隐藏在茶香之下的鸢尾花香!
……
国师左非色!
心中猜想得到证实,无卦睁大眼看向了眼前人,“你,你是……”
看到她的反应,长青微扬了眉,似是知晓了什么,抿唇一笑,好看的双眼弯成了一道漂亮的弧线,叹了口气,“终于……猜到了呢。”仿佛在责怪她怎么这么晚才发现一般。
“左非色?”无卦还是带着不敢置信,尤其是他这般轻易地就承认更加让她有些无措起来。
长青托腮的那只手的手指轻点了几下脸颊,而后轻挑了一边的眉毛,眼中带着笑意,“嗯……其实我还是喜欢你叫我长青。”
无卦,这是我们第六次见面呢。
第六次,你终是认出了我。
~~~~~~~~~~~~~~~~~~~~~~~~~~~~~~~~~~~~~~~
无卦半响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她的脑中杂乱无章,各种问题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却让她不知该从何问起。
——国师为何会是长青?又或者说国师为何要装作长青来认识我?还有国师不是太子的人吗,为什么要和自己这个韩苏的朋友交朋友?难道他还有什么阴谋?另外,自己又有什么东西值得他堂堂一届国师大人如此对待?
眉毛几番收紧,她几欲开口却都生生压了下来。自己不过一介平头百姓,还是不要随意开口,多说多错。
长吸了一口气,她伸出手端起了长青——国师大人刚给她斟满的茶杯,一仰头喝了下去。茶有些微烫,熨着唇舌有些麻痛,但却瞬间将她从脑海那些叫嚣着的问题中给剥离了开来。
意识到自己不会再失态,她放下茶杯,抬头看向面前人,眸色平静无波,“说好的杏花酒呢。”
左非色从头到尾面带微笑地看着她眼中复杂变化,现下见到她这么快就恢复到与往常一般,心中微微讶异了一下:她倒是接受得快。既然她不问,那他也就没有必要提及什么,顺水推舟、何乐不为?
“对朋友,长青从来不会吝啬。”稍稍加重了朋友两字,他注意看着无卦,见她眼中没有闪过任何的不安、否认或者窃喜 ,左非色不知为何心里有些许开心——嗯,她果然还是认同朋友对两人关系的定义的。
他拍了三下手,不一会就有人打开包间门送进来了一小坛酒和两只酒杯,而后来人便恭敬地退了回去。
依旧是左非色先动手帮两人都满上了酒,那酒的香味扑面而来,无卦愣愣地闻着那酒香,破天荒地先起了话题。
“你……为何要叫长青?”她只是想把酒香带给自己的那份伤感打破,怎么办……又想到那老头了。
单手轻晃酒杯,好让那香味散发出来,接着再放在面前两寸,轻嗅闻香。这般动作在左非色做来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魅惑,“没有为什么,我就是叫长青。左非色,字长青。”
原来就是这么简单的原因。无卦被自己噎到了一下,刚挑起的话题似乎就这么断了。
“长青长青,长盛不衰。”左非色轻呷了一口酒,“我给自己起的字,比祈王爷的子复如何?”
这有什么好比较的……
无卦暗暗腹诽。
但就在下一瞬,她突然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不是这么简单。
左非色和韩苏的面相都是短命之人,而如今所取的字又都是如此这般望人长寿。
长青、子复,左非色是在暗喻自己帮韩苏改命一事他一清二楚吗?
掌管司天监的国师大人这般问自己,究竟为何?会不会与双帝之相有关……
越想越复杂。
于是,她索性答道,“不知道。”
“呵。”左非色轻笑一声,“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他随性地后仰靠在身后软垫之上,单手执了酒杯,一派肆意风流,“酒香难耐,长青先干为敬了。”话毕,一仰脖喝尽了杯中之酒。
从无卦的角度看去,只见得他修颈白肤,乌发如绸,下巴和脖子的弧线相得益彰,带着几分高傲的妩媚。
——果然妖孽……坊间传闻不是什么空穴来风。
左非色看着她面前依旧有酒的杯子,挑眉笑道,“嗯?这么不给面子?”
“喝快了就喝不出味道了。”无卦一本正经地说道,但话虽这么说,她还是拿起杯子很给面子的也一口干了。
“好。”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地把酒言欢了起来。不过更多时候是左非色在那里言欢,无卦在那里听着。
“无卦,为何你喝这杏花酒时总带着一种……一种愁绪?”
“算是……睹物思人吧。”
“好巧,我也是。”
杏花酒的香味微醺了整个屋子,仿佛间她又回到了那间山中小屋,看着对面老头抱着大葫芦一边喝酒一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无卦啊,小黑再这么吃下去会变成猪的。
——无卦啊,今天晚上做什么好吃的呢?师父好饿啊。
——还是无卦对我好啊,你看这酒快喝完了,什么时候再帮师傅去打点吧。
——不了不了,今日就不下山了,且容为师好好歇歇。
老头,我在喝你最爱的杏花酒,你要是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