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远了。
无卦从树后站了出来,看着他们的马车在道上成了一个黑点,消失不见。
她单单在那里站了许久,脑子空空一片。
这么久不敢见他,如今见了,这般模样不是最好的吗?
这是她希望看到的,不是吗?
姬无卦,他们没有你也可以过得很好,不是吗……
~~~~~~~~~~~~~~~~~~~~~~~~~~~~~~~~~~~~~~~
有些浑噩地走回虚天府,刚到门口,无卦就见到左非色一袭白衣站在那处。
“你回来了。”见到她,左非色难得的面无表情,“已经过了午食,帮你留了饭。”
“嗯。”她声音很轻。
“走吧。”随即,左非色转身领着她往正厅走去。
无卦不声不响地跟在后头。
两人走得很静。
“你是否已经许久不曾算过卦了?”走在前头的左非色出声问道。
她抿了下唇,没有作答。
“那你以后是都不再管他的事了?”左非色依旧没有回头,缓步走着。
无卦停了下来,有些无措地抬头看向了前面的人。
左非色也顿了步子,转过身,面容在阳光中明暗莫辨,“看来,你当初是还没有想清楚就替他做了那个决定。”
他没有明白说出来,但无卦轻而易举就明白了他所指为何。
“不是。”她下意识地就反驳了回去。
“让他娶了上官容若。那你怎么办?哦……我忘了,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平常。无卦这般为他想着,定是能体谅的,长青佩服。”他漫不经心地这般说着,却是点住了无卦的死穴。
她脱口而出,“不可能。”
她从来就没有想过以后还要和韩苏在一起。将他与容若凑在一起是为他能借凤颜之福,她自己却是早已放弃了能与他继续的可能。
她既是欢喜了一个人,便是全心全意地欢喜,只要他好,她可以拿一切去换。可也正是这份全心全意的欢喜让她的眼里容不下沙子,容不了与他人分享。她难过是因为她亲手斩断自己与韩苏的那份感情,亲手将他推给了别人。但是……她从不后悔。
“不可能吗。”左非色低低重复了她的话,“希望你日后能记得自己今日所说的话。”
“我还不饿,就先不吃了。”有些狼狈地离开,无卦一路走回了屋。
左非色没有拦她,只是在她走前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等会儿吃的会送去你屋里。”
关上门,她心中的郁结好似被解开了一些。
既然已是不可能,自己为何还要死纠在其中。
她不想他死,这就够了。
其他的,且都放下吧。
~~~~~~~~~~~~~~~~~~~~~~~~~~~~~~~~~~~~~~~~~~在虚天府很久了,无卦越发觉得奇怪——左非色作为洛国国师可以这般留在他国的吗?而且看他的样子,分明是要在这虚天府长住。
这种事其实只要略一占卜就能知道,可现下的她,还是少占为妙。这反噬之劫怕是一时半会去他不了。
说到长住……
无卦自己也再次住了不少时候了。自己毕竟是个客人,这般一直住在虚天府也不是个办法。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过段时间就搬出去,租个小屋子住着,然后……其他的就再说。韩苏那边,她还没做好见他的准备。
可是,还没等她提出搬出去的想法,就发生了一件大事,瞬时影响了整个胡国。全国上下人心惶惶,几将j□j。
那一夜,天上没有月亮,星星也奇怪地统统隐蔽了起来。没有一丝虫鸣之声的夜色,静得有些诡异。晚风透过窗带着秋末冬初的丝丝寒冷。起身关窗,无卦怔怔地看了看窗外已然全暗的天空。最后她躺回了床上,在莫名的压抑感中渐渐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
突然间,天摇地动,轰隆巨响声声不息,黑泽之处迸出闪耀火光,几乎照亮了半边夜空。所有人都出了房间,慌乱地看着这般惊天异象,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异象持续了约有一个时辰,出于畏惧,没有人敢往那处去一探究竟。
无卦也被震动吵醒,慌忙披了衣裳出来,只见左非色和离祭祀都早已站在了外头,一脸水波不惊地看着天边的红光。
发生什么事了?她下意识就要掐指一算,可一想到自己这般身子,忙止了念头。且等过段日再卜卦,最近还是不占为好。
“无卦。”看到她,离祭祀摆了摆手,“回去歇着吧,没事。”
都这般了还没事?无卦不置可否。
左非色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此时的她还披着头发,虽说是披着外衣遮得严实,但这般不修边幅,还是个女子就敢出来见人倒真是个不拘小节的,“外头凉,你还是回去吧。”
看到他眼中的笑意,无卦有些尴尬地紧了紧衣领,“嗯……那我就先回去了。”
看他们都这么平静的样子,不是什么大事吧。这般动静,应就是地龙小翻身,外加哪处起了大火……这种事情她也帮不了什么忙。何况又他们两个高人在此坐阵,自己能算出的他们也定能算出,就更加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这么一想,无卦就放心地回屋了。
躺在床上,无卦将脑袋捂到被子里,总算是隔去了外头的一些声音,迷迷糊糊地便又睡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