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侍卫看到她走过来,面色都有些不自然起来。
“姬无卦特来拜见国师大人。”无卦在门口站定,说得很恭敬。
两个侍卫有些讪讪地,“无卦姑娘。大人……大人他很忙,现下不见客。”
“这样。”无卦若有所思的样子,停了一下就直接提步要往里走,“那我就先进去等等他吧,等他空了我再找他。”
“大人、大人今日一整天都很忙,姑娘不必等了。”两个侍卫慌忙拦住她。
无卦没有为难他们,只是站在那处,“那好,我明日再来。”
“明日也不行。”一个侍卫紧张得直接接了口。
“后日呢?”无卦继续问道。
侍卫有些尴尬,“怕是后日也……”
“他不想见我?”无卦状似随意地问道,两个侍卫却都没有回答。
“知道了。”无卦退后了一步,“那烦请转告,无卦特来请辞,明日就去胡国了。”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姑娘!”一个侍卫一下冲到她面前,脸上带上了怒气,“你怎可这样对待大人!”
果然。
“左非色出事了。”不是疑问,她确定。
侍卫脸上的表情突然很精彩。
“他出事了,不愿我知道。”无卦缓缓转了身,“你们不能抗命……可是今日是我偏偏要进去的,你们拦我不住,只得放行。”边说她边从袖里取了那把黑色的匕首出来搁在了自己脖颈上,“这下,我可以进去了吧。”
侍卫瞪大了眼睛,俨然不敢相信她会这般把刀架在脖子上,还说得一脸平常。
不过,既然是无卦姑娘以命威胁,他们自是拦不了的。放行是一定的,况且,大人他这些日子一直……
终于,一个侍卫叹了口气,“姑娘,请随我来。”
“劳烦了。”
这是无卦第二次进国师府,一年前她是为了韩苏,而这一次她是为了左非色,时间真是过得快呀……转眼已经一年了。
上次来国师府因为心急没有注意,这府里的景致倒有几分奇怪。看着那些突然断在墙边的小路,无卦稍稍紧了眉——怎会有人特意将一条路做成死路?而且……还不止一条。
她漫不经心地边走边看,缓缓将这脚下路记了个清楚。
随着那侍卫,无卦一路进到了上次见左非色的那间屋子,也就是他的寝间。
屋门紧闭,那侍卫引她到了门前,对着里头恭敬说道,“启禀大人,无卦姑娘前来相见,我们……拦不住。”
侍卫静静等在那处,无卦有些忐忑地看着那门,他究竟出了什么事?
许久许久,屋里才传来了一声虚弱到不行的,“好……”
听到这个声音,无卦二话不说,直直推了门就往里走——他的声音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看着她走进去,那侍卫忙在外头伸手关好了门——可不能让冷风吹了进去。
一进屋里,无卦就呼吸一滞。这屋子的地面竟然都是热烫热烫的,屋里的温度和夏日几乎没有差别。应该是将整个屋子的地下都做成了炕台。
顾不上男女有别之事,无卦急急往内室走去,心下全是担忧。
在看到床榻上那个裹着好几层厚被的人之后,她知道自己没有猜错。
——左非色的反噬,异常凶猛地来了。
“长青。”她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
左非色的脸青紫一片,眉梢和发际都凝着白色的冰霜。
“你不该来的。”他说话声音很轻,似乎随时都会气绝的样子。
“反噬……为何突然如此厉害?”无卦心中一痛,她不知自己能做什么,伸手往他额上抚去——将这些霜去掉,他会不会好受一点。
她的手很暖,左非色在被她碰到的时候,舒服地轻眯了眼睛,“长青今日应该不是很好看。”
“已经够好看了。”无卦边说,边将那些冰霜都去了下去,而后用手缓缓覆在他额头之上,“这几天……都是这样吗?”
“嗯,这次时间好似有些长。”手下的他还在微微颤抖,无卦心中一直紧绷的那份平静因他这模样已经迸裂开来。
“我怎么才能帮你?”他很冷,寒彻骨头的冷,面对这样的他,她心急如焚。
“挨过去……就好了。”他扯着嘴角,尽量给了她一个“没关系”笑容。
无卦没有说话,看着他,死死咬了唇。
片刻之后,无卦伏下了身,隔着厚厚的被子将他紧紧拥了起来,声音闷闷地,“长青……你不能有事。”
“傻瓜。”他闭了眼,枕着她温暖的手,终是昏了过去。
无卦抱着他,不声不响——我是说真的。长青,你不可以有事。
这一日,无卦就待在国师府中陪着左非色。左非色时不时会醒过来,但更多的时间是在昏睡。
被褥已经记不得换了多少次,每次拿开时,那些被褥都是被他身上的寒气透的硬邦邦的。暗卫们每隔一个时辰会来帮左非色换一套棉衣,无卦就安静地等在门外,等他们换好了再进去坐在趴在床边默默地陪着他。 她不知道能做些什么……或者说,面对这样的左非色,她什么都帮不了。
姬无卦……你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