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娘,还没有头绪。”男子身穿大理寺官服,约莫四十上下,此时的他显然有些惊恐。
“张成德。”皇后娘娘放下了笑容,一脸平静,“本宫用你,是看在你督办过那件案子的份上。既然你什么都查不出,那本宫……要你何用!”
“砰——”
茶盏掷碎在了张成德身旁,热烫的茶水直接浇在了他的官袍之上。春末夏初,本就穿得不多,这一下烫得张成德手臂忍不住一缩,却没敢叫出声。
“娘娘,再给属下一点时间。案子才过去一年多,一定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张成德战战兢兢地说道。
“你也知道很快就有消息?哼!”皇后娘娘一声冷哼,“这都一个月了,你倒是查得快。”
“属下知错,属下知错……”张成德此时已经惶恐不已。
抽出手绢,皇后娘娘轻抹了下鼻子,似是对大理寺的味道很不喜爱,“三日,本宫再给你三日。三日之后,如若还是一问三不知,后果……你自己知道。”
“是是……属下遵命。谢皇后娘娘。”如获大赦般,张成德抹了把脸上的汗水。
看着他这般狼狈,皇后嗤笑了一声,对着旁边的嬷嬷伸了一只手。那嬷嬷见了忙过来伸手作扶,伺候娘娘从位上站了起来。
“这大理寺让人待着实在是舒服不起来。走,回宫。”
“恭送皇后娘娘。”张成德伏身大礼,几乎全趴在了地上。
一路走出大理寺,门口早已有香樟马车候着。
临上车前,皇后娘娘回头又看了一眼大理寺,面无表情,眼中深似浓墨。
“嬷嬷,你说本宫……能查得出来吗?”
身旁的嬷嬷没有一丝反应,规矩地站在她的身后。
依旧背对着她,皇后娘娘轻轻自嘲,“对了,你听不见,也说不了。那……本宫就当你说‘是’了。”
血海深仇,仇人似乎都已经西去,韩晟、洛皇。
再也没有人会追究她是曾经那个上官容若。
朝廷上那些以前见过她的人也都聪明地称呼她为皇后娘娘。
可是……她只能叫离月。上官家的案子一日不能平反,她就一日做不回上官容若。
她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丞相府。那些勾通陈国旧部的信件又为何会出现在她府上。
叛国?
怎么可能!
丞相府世代忠良,从不结党营私,一心只效忠洛皇。如果偏要说是功高震主,那丞相府在朝廷里都排不上号。她需要理由,一个可以让洛皇三日之内就杀光全丞相府的真正理由。而这个理由,绝不会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她需要确定——她的仇人是不是真的全都死了
至于那些查抄丞相府、血洗上官家的将士——本宫要让你们一、个、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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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书房。
“皇后又去大理寺了?”韩苏看着面前的折子,状似随意地问道。
“回皇上,是。”徐管家已经习惯了宫里的那套规矩,行事作风俨然是大内总管的一套,除了……他不是个宦官。
大臣都知道徐先生是皇上眼前的红人,人人都想要拉拢他。可徐管家一直只伺候在皇上左右,不大与旁人相交,故而几乎无法攀上交情。渐渐地,那些拉拢不成的大臣中间开始流传了一些说法。
——后宫之中有一个除了皇上之外的“男人”,实在是有辱皇室斯文。
对于这些说法,韩苏一向充耳不闻。徐先生也更加小心地不让别人抓到自己把柄,除了伺候皇上,他只待在自己屋中。
韩苏的眼睛依旧停留在面前的折子上,“先生觉得这旧案翻了,对朕……好是不好?”
“属下不敢妄议。”
韩苏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一笑,“进了宫,连先生都与朕生疏了。”
“属下不敢。”徐先生谦逊地半弯着腰站在一旁。
“罢了。”韩苏叹了口气,继续看向了手中的折子,“高处不胜寒,这点道理,朕还是懂得的。”
又过了一会,韩苏开了口,“皇后那边,继续派人看着。翻案的事……她想做就做吧。”
“是。”徐先生安静地退了出去。关上门的瞬间,他看着依旧伏案批折的韩苏,心中闪过了一个念头——是该离开了。这宫里,不适合老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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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错,回到院子,能和无卦一起吃顿晚食。
马车停在小院门口,长青随手拿了件披风往身上一拢,嘴角扬笑就要掀帘下车。
然而他的手还没碰到帘子,那帘子却突然从外头被掀了开了,车夫暗卫探了进来。
“大人。”他的声音压得很低,“院子里有高手,不止一个。”
“高手?”左非色眉间拧了起来,“不是派给无卦的两个丫头?”
“不是。”车夫认真说道,“他们的运气方法与我们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