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凝冷冷看着他,“太子殿下何以如此认定,臣女就是下毒之人?”
“你以为能瞒得过本宫?”君夜辰冷笑,“方才你明明就动过四弟的茶杯,暗中向他下毒,你还想狡辩?”
方才的事情,君夜离并不清楚,所以也插不上话,他只是坚信一点,紫凝绝对不会害四弟,并且保护她不被任何人所伤,也就是了。
夕月满脸不屑:白痴,小姐要想给谁下毒,手段不知道有多高明,会让你看出来?
紫凝略做回想,方才她确实将君夜澜递过来的茶杯给还了回去,没想到君夜辰居然会逮住不放,“太子殿下仅凭这一点就要定臣女的罪,臣女不服。”
那旁照顾君夜澜的以桪公主沉不住气了,急急地道,“父皇,四哥好像、好像不行了……”
宣景帝大步过去,果然见君夜澜双眉拧到一起,浑身颤抖,痛苦莫名。“北堂紫凝,快替澜儿解毒,快!”
紫凝冷然不动,“皇上恕罪,要臣女出手救人,要讲规矩。”
一年多来,神医金铃的名头无人不知,想要她出手救人,自然要按规矩办事,就算对方是九五之尊也没得商量。
尽管四弟正受剧毒折磨,君夜离还是暗暗失笑,心道紫凝还真是大胆,讲条件讲到父皇脸上去了,好胆色。
司徒静言怒道,“北堂紫凝,你好大的胆子,敢跟皇上讲条件,你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就是!”向碧蓉也一脸不屑,都忘了自己的身份,抢着说话,“该不会是你这神医的名头果然是偷来的,你根本什么都不会吧?那就趁早说,别拿四殿下的性命当儿戏!”
听她的口气,倒唯恐君夜澜的毒被解掉一般。
紫凝目不斜视,也不应声,摆明就是没把这两位放在眼里。
宣景帝毕竟见惯大风大浪,心中虽震怒,却仍不失冷静,“北堂紫凝,你且说说,什么规矩?”
“自然是诊金,”紫凝下巴一扬,神情冷傲,“皇上可知道紫凝以‘神医金铃’之命治病救人,一次要诊金十万白银?”
十万?
在场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他们都知道神医金铃医术超绝,也极难请,却没想到她救人一命,居然要十万两白银。
“是吗?”宣景帝毕竟是一国之君,即使吃了一惊,也没失了九五之尊的所度,“北堂紫凝,在朕面前,你也敢开这个口?”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紫凝医术再高,如今成了君夜离的王妃,也是他的子民,他要她救人,救的还是皇嗣,她还敢要诊金,是不想要项上人头了吗?
“有本事制于人,没本事受制于人,紫凝吃的就是这碗饭,皇上见谅,”紫凝略施一礼,早料到众人会是这般反应,不惊亦不惧,“何况性命无价,皇上是觉得四殿下的命,还不及十万白银来得金贵?”
君夜辰悚然一惊,这女人居然什么话都敢说,“北堂紫凝,四弟中毒之事,你嫌疑最大,替四弟解毒本就理所应当,你还敢提条件?”
紫凝猛一下回眸看他,杀气四溢,“既然太子殿下认定是臣女谋害四殿下,那臣女又何必费力救他,不过太子殿下,你记住,若是四殿下命丧黄泉,也是死在你手里。”
“你——”君夜辰勃然大怒,眼中杀机一闪,举掌就要劈下来。
君夜离眼眸一寒,上前一步,两兄弟几乎就要动起手来。
“君夜离,君夜辰,给朕退下!”宣景帝一声怒喝,“事实未明之前,休得乱下断言!”
反了反了,这两个逆子,当着他的面就要打个你死我活,当他这个父皇死了是不是?!
国主一怒,众人自是噤若寒蝉,低了头不敢做声,唯紫凝神色不变,仿佛事不关己。
君夜辰狠狠瞪了紫凝一眼,咬紧了牙。
宣景帝看向紫凝,压抑着怒气,“你只要能救澜儿,诊金朕一文都不会少了你。”
尽管紫凝狂妄姿态令他震怒,可澜儿的命在她手中攥着,他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多生事端,等澜儿的毒解了再说。
紫凝岂会不知他心中所想,低首道,“皇上言重了,臣女意不在此,臣女只是想请皇上给臣女一个证明自己清白的机会。”
“哦?”宣景帝大为意外,“你要如何证明?”
如此看来,她并非为了钱财吗,方才倒是误会她了。不过此事扑朔迷离,想要找出凶手,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吧?
紫凝淡然冷笑,目光扫过众人,道,“只要找出真正的凶手,就可以证明臣女是冤枉的。”
不等旁人有回应,向碧蓉已抢着道,“你就是凶手,还要贼喊捉贼,骗鬼呢!”
紫凝霍然回眸看她,眼神森寒。
向碧蓉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骇人的眼神,让人从骨子里想要打冷颤,“你看、看什么……”
宣景帝不悦地道,“向碧蓉,休要多言!北堂紫凝,你且说来听听,有何法子找出真凶?”
便在这时,以桪公主急道,“父皇父皇,快别争了,先救四哥要紧啊!”再耽搁下去,怕是要回天无力了。
宣景帝心中一惊,“正是!北堂紫凝,你先替澜儿解毒,找真凶之事,稍候再议!”
“臣女遵旨,”紫凝心下已有数,便也不再驳宣景帝面子,从夕月手中接过小药瓶,倒出一粒药丸递上去,“给四殿下服下。”
“慢着!”君夜辰一把拦下,满眼怀疑,语气也很冲,“谁知道你的药是不是毒药!”
紫凝冷冷道,“太子殿下,臣女若要四殿下死,何必多此一举,你的心智,不过尔尔。”
君夜辰恼羞成怒,脸都涨成了紫色,扬手就要打,“你——”
“辰儿!”宣景帝厉声喝止,是觉得自己封的这个太子今日太沉不住气了,在众人面前与个女人计较,平白失了风度!“先救澜儿要紧,你再敢多说,朕定不轻饶!”
君夜辰强忍怒气退下,“是,儿臣僭越,父皇恕罪。”既然父皇开口,他也不再多说,接过药丸,喂进君夜澜口中,捋着他的胸口,助他吞下。
紫凝道,“此药能助四殿下将全内毒素聚于一处,两个时辰后我自会替他解毒。”
宣景帝这才稍稍松一口气,“来人,将澜儿送回去,好生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