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舅,到底是什么事情,你说清楚啊,”除去赵肖氏,赵守孝,在场的哪一个不是听得云里雾里,一脑子的糊涂,于是,赵守孝开口问道。
“今天早晨,有从镇里回来的人说,昨夜在醉红楼看见了肖大丫,”听见众人纷纷倒吸一口气,肖二生很是满意这样的效果,“醉红楼,那是什么地方,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哪里会有良家女子出现在那里。”
“这怎么可能?”赵周氏开口说道:“二舅舅,你开玩笑的吧。”她是不太相信的,毕竟都是女人,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什么要去那样的地方?那肖大丫若真是那样的女人,早就去了,又何必等到嫁给二弟这个傻子之后才去,赵家可没有什么让她可图谋的。
“有好些人亲眼所见,这还有假。”肖二生不满地瞪了一眼赵周氏,用力地说道:“难道我这么一大早吃饱了没事干,跑来跟你们磨嘴皮子。”
“若这是是真的话,”赵知义也傻了,他自己也有些不敢相信,可看二舅舅说得那么笃定,就肯定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那二哥,你得趁这件事情还没有传开,先写了休书,免得到时候整个赵家都被连累得抬不起头来。”最重要的是,他今年的秋试是最后一搏,他可不想有任何闪失。
“是啊,二哥,这样的女人休了也不可惜。”赵知节笑着说道,“放心,这跟二哥没关系,二哥一定能够再找一个的。”
“老二,写休书吧,就是为了四弟,五妹,六妹,这休书你都一定得写。”赵守忠的话带着几分命令的语气,若是等这件事情传出去,他们赵家可就真的成为杏花村的笑柄,到时候他的两个字还怎么抬得起头,怎么进学堂读书。
“老二,写休书吧。”沉默的赵德开口说道,在他看来,那个肖大丫本就不是个好的,一进他们家门就没有消停过,闹得他头都疼了,如今又出现这样的事情,他听着这二舅子的话都觉得脸红。
“放心,娘一定会给你再找一个好的。”赵肖氏难得温柔地说道。
赵守孝依旧低着头,他只是弄不明白二舅舅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可现在有些明白了,却真的很可笑,难道仅仅就是为了想要自己把小妖休了?就用上那样的手段,他可不相信二舅舅不明白,名声,贞洁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多重要。
倒是赵家人的作为,赵守孝自己都觉得奇怪,他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好像他们会这么做才是理所当然的,这样自私的他们才是他们。
眼见休掉肖大丫已经成为定局,赵周氏自然是为自己打算,“爹,娘,那肖大丫做出如此不守妇道,不知廉耻的事情,休了她也算是便宜她了,只是,她的那些嫁妆要怎么安排?”
“嫁妆,”赵肖氏冷哼一声,“我们没有让人将她抓回来浸猪笼,沉塘就已经算是够仁慈的了,她还想要嫁妆,也就五亩田,你们以为她的嫁妆有多少啊。”想到这里,赵肖氏的语气就十分不好,即便现在自己讨回来了,可那被算计的耻辱却依旧存在。
这下赵家其他人惊讶了,赵德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赵肖氏,“怎么会只有五亩,当初不是二十亩,还加上他们家房子吗?怎么少了这么多。”赵周氏惊叫,那这样的话,他们家不就最多分到一亩多点,真是白折腾了。
原来还有嫁妆啊,赵守孝在心里点头,说也奇怪,本来应该万分沉重,激动的心,在想到肖瑶昨夜说过的话时,心里竟然也没有最初震动和伤心,自己沉默地坐在这里,就好像是一个外人,看着他们为自己吵闹,为他们争取利益。
“老二,写休书吧,老四,去拿笔墨来。”赵肖氏一锤定音,想到那肖大丫之后凄惨的模样,她总算是将心里的闷气全都释放出来了。
果然小妖说得没错,自己就这么坐着,什么都不说,他们有什么目的就会自己说出来,知道自己想知道的,按照小妖的说法,接下来的事情交给她就行了,“慢着,娘,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写休书了。”
众人惊讶地看着赵守孝,难道这老二真的那么喜欢肖大丫,连她做出那样的事情都不在乎,这怎么可能,即便他真的不在乎,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由不得他愿不愿意了。
“肖大丫已经犯了七出之条,老二,今天你是不休也得休。”赵肖氏的脸对着赵守孝只温柔了一下,便黑了下来。
屋内的气氛变得很是奇怪,“二哥,你就别再固执了,难道你想我们全家都跟着你受累啊。”赵知义有些头疼,这二哥怎么老是没事找事。
“老四,你不用给他多说,他不写,你写也成,到时候我在上面按手印,”赵德开口说道,犯七出之条,父母是有权利将媳妇休了的。
赵知义看着众人,起身,往外走,刚打开堂屋的大门,就看见肖大丫笑得春风满面地盯着自己,吓了一跳,后退一步,“肖,肖,肖大丫,你怎么会在这里?”
“瞧四弟这话说得,这里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够在这里。”说完,推开另外一扇门,欣赏着众人惊愕的表情,似笑非笑地眼神停留在肖二生身上,“爹,娘,这可真热闹,我听说你们要休了我,特地来听听,至少也得给我这个当事人一个理由吧。”
说完,肖瑶自己拎了一把椅子,在赵守孝身边坐下。
“你还有脸说。”肖二生皱眉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可还没等他想通,赵肖氏就已经开口,此时看着肖瑶的笑容很是刺眼,“别以为你从醉红楼出来,我们就当做事情没发生,进了那里的女人,能干净到哪里去?”
“娘,谁告诉你我去了醉红楼?”肖瑶明知故问,在场的除了肖二生,还有谁,这么一大早出现在赵家没事才奇怪呢。
赵肖氏看了一眼肖瑶,随后又看向自己的二哥,在看明白他的眼神时,停了下来,肖瑶站起身,一步步地朝外走去,就在众人以为她要走出的时候,两手一伸,将刚刚打开的房门关上。
转身过来,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娘,为什么你不告诉,是谁说的我在醉红楼?”
“你要做什么?”赵肖氏也感觉不对劲。
“做什么?”肖瑶冷冷一笑,“天地良心,你们这么污蔑我,难道还不能让我问清楚吗?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昨天晚上确实是发生了不少事情,让我和相公两人到天快亮时才睡觉,二舅舅,你猜猜是什么事情?”
肖二生心里一凸,面上却是一点也不显露,有些埋怨刚刚一直傻坐着赵守孝,明知道事情不是自己说的那样也不吭声,看着自己出丑,“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事情?”肖二生不耐烦地说道。
“呵呵,昨晚,我和我相公过得是相当的惊险刺激。”肖瑶坐回位置上,笑着说道:“相信大家都十分感兴趣的,两个来路不明的小贼,惊了我们赵家,谁的房里也不去,偏偏要去了我们的房间,若不是我刚好口渴,让相公起来倒水,都不可能发现,又人往我们的房间里吹迷烟。”
“只可惜那两个宵小实在是太愚蠢了,被我们逮住之后,一顿暴打,什么都招了,说是想要把我侮辱了,然后卖到醉红楼。”肖瑶平静地说着这话,只有在这个时候,赵守孝情绪的波动比较大。
“二舅舅,你不好奇吗?谁和我有这么大的仇,竟然要如此对我。”肖瑶说着话,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赵肖氏,“我也挺好奇的,于是,我们从那两个宵小的口中知道另外一个人,梨花村的二癞子,镇里有名的地痞流氓。”
“呵呵,他告诉我,给他钱让他这么做的是一个手背上有着很大肉痣的男人。”侧头,肖瑶盯着肖二生的手背,“呵呵,真是不巧,二舅舅手背上的肉痣跟二癞子说得是一模一样,二舅舅,你说奇怪不?”
在场除了那几个知情的,其他人都是满脸的震惊,用怀疑的目光盯着肖二生,特别是赵周氏三个,心里都不由得打颤,今天肖大丫会这样,恐怕是因为那嫁妆的问题,二舅舅对娘那是千依百顺,要是哪天她们惹了娘不高兴,会不会是同样的下场,到时候他们又能不能像肖大丫那样庆幸,可以逃过一劫,越想她们就越是觉得恐惧。
“更让人奇怪的是,小妖早晨明明就在房间里睡觉,二舅舅为什么要跑来说有人在醉红楼看到小妖,”一直沉默的赵守孝接话,“难道还有一个跟小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二舅舅,你能不能告诉我,村子里是那几个从镇上回来的男人告诉你这件事情的。”
憋屈了这么久的赵守孝,在看清了肖二生的一副嘴脸之后,终于能够顺着小妖的话,打击一下这个二舅舅,他觉得很是解气。
“够了,这事就当做没发生过,老二,老二媳妇,你们出去吧。”赵肖氏立刻开口说道,想要解救肖二生尴尬的处境。
“行啊,娘,”肖瑶很好说话的点头,“相公,听说去县城也用不了多少时间,反正那两个宵小也在我们手里,还有那二癞子,一起送到县衙,这也算是大案子,县令大人一定会用心处理的。”
“你以为县衙是你想去就能去的吗?”肖二生鄙视地看着肖瑶,心里却很是诧异,村子里的人哪一个不是巴不得不与官差扯上关系,而这个肖大丫,竟然知道将人送官,不过,到底是当了这么多年的村长,他会留下证据吗?这颗肉痣也是他大意了,“就凭这颗肉痣,你觉得就能将我定罪,还是说你,认为他们会帮你作证?”三角眼阴狠地扫过在场除了赵肖氏在内的其他赵家人,“肖大丫,你未免也太天真了。”
感觉到身边男人的紧张,肖大丫抿了抿嘴,才接着说道:“二舅舅,能不能将你定罪这是县令大人说了算,不过,只要闹到县衙,我相信要二舅舅身败名裂还是可以做到的,毕竟身为舅舅,竟然唆使人玷污外甥媳妇,并将之买到醉红楼,做出这样骇然听闻,禽兽不如事情的你,这个村长肯定是做到头了。”
“哼,即便是如此,”自己还是低估了肖大丫吗?没想到这婆娘竟然是如此有大主意的人,心里这么想着,在面上肖二生却是半点也不动,“你们两口子也讨不到好。”
“那有什么,比起我们什么都没有,能够,拉上二舅舅这么一个村长,呵呵,还听荣幸的。”肖大丫笑着说道:“我一直都在想二舅舅为什么会这么做?估计是因为娘觉得我的嫁妆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多,所以委屈了,你要为娘作主?”
“哼,别说得你很无辜,别以为我不知道,小妹之所以会那么巧到肖家,听到你的嫁妆,难道不是你的算计?”肖二生冷笑。
“是吗?”两人之间的你来我往看得赵家人目瞪口呆,赵王氏即便早就知道肖瑶是个不省油的等,却没有想到,她在与二舅舅的争夺中竟然还能够面不改色,甚至处于上风,“我是说了我的嫁妆有二十亩良田,还有一座宅子,难道娘就认为,我真的会将我亲生的爹该出家门,真的会一亩田都不留给我的亲人,娘,你不应该以己度人的,即便我再怎么不喜欢他们,我也不会让他们饿死的。”
赵守孝点头,难怪肖瑶那么对他家人,也能够理直气壮,因为她做到了一个女儿该做的事情,见赵守孝点头,肖瑶心里最是满意,“不过,二舅舅,我不否认你是个好兄长,不过,我真的很好奇,你的儿女若是知道他的父亲为了早已经出嫁的妹妹搞得他自己名声尽毁,有这样一个禽兽不如的父亲,你说他们会不会被连累,不仅仅是你的儿子,恐怕孙子以后过的日子绝对不会比我家相公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