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松背脊挺得直直的,觉得大冬天都要冒汗了。
茂林看着表哥的样子,突然觉得果然人人都怕大表哥。
雪林领着一帮孩子在这屋学习,常喜和柔柔倒是在另外一个屋做针线活儿,缝纫机是许柔柔在用,常喜主要是负责刺绣,做一些小细节的东西。
许柔柔:“这帮鹌鹑,一个个平日跟个猴子似的,倒是挺怕雪林的。”
常喜笑了,低声:“你还别说,雪林虽然不怎么发火,但是他带着笑看人,眼里却啥笑意也没有的时候。是挺渗人的。”
许柔柔歪头:“有这样的时候吗?不觉得啊。”
常喜:“………………”
好吧,你觉得没有就没有。
许柔柔:“妈,雪林说我们七天后出发,你看这些东西,十天也干不完啊!我晚上干一会儿吧?”
他们家人晚上基本是不会看书,也不会干这样细致的活儿的,这是她弟说的,说是容易累坏眼睛,宁愿早起读书,也不好晚上挑灯夜读。
所以现在干活儿也是一样。
许柔柔跟常喜商量:“行不?”
常喜:“不用,白天能干多少干多少。你爸找了真真帮忙。”
许柔柔低声:“那也总是要花钱的啊。”
常喜抬头看她一眼,说:“就算花钱,也是咱赚得多。这不就跟绣房雇佣绣娘是一样的吗?绣娘赚得都是辛苦钱。绣房也省事儿了。咱们不用太计较这些小的地方,钱不是这样省出来的。”
既然常喜这么说,许柔柔倒是不反驳了,她轻声:“那行吧。”
又想了想,说:“爸胆子也太大了,堂姐怀孕反应那么大,他还敢找堂姐干活儿。要是搁一般人,真是要吓死了啊。”
常喜:“你堂姐最近好多了,你爸还嘀咕呢,他家这个娃别看还没生出来,就是一个钱串子。先头儿你堂姐又恶心有吐,严重的不得了。这你爸拿了活儿过去,你堂姐明明还是忙起来了,反而是没啥反应了。这看到能赚钱,他就老实了,还不是个小钱串子?”
许柔柔直接喷了,她爸胡说八道个什么。
“我爸可真是啥都说,也不怕翠花婶挠他。”
常喜:“你翠花婶自己还这么说呢。”
他们家,翠花婶和许真真两个人都是有造纸厂的工作的,但是因为许真真孕吐特别的厉害,反应很大。所以暂时就在家休息,这段日子顶替她的是她的小姑子。
反正他们家没有分家,这一切都是公中的,钱都是掐在翠花婶的手里。
许真真因为孕吐在家,也不是闲着的,喂鸡做饭,照看小大宝,可不都是活儿?本来吧,还是一样的难受。但是,许真真悄么悄干私活儿,就一点反应也没有了。
这个私活儿的钱,肯定就是他们小夫妻的私房钱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许真真一坐在缝纫机那儿,就觉得自己也不恶心了,也不想吐了,也不反胃了,也不反酸了。总之,神清气爽,身轻如燕。
照雪林的话是,这是她自己的心理作用。
但是他们并不会这样想,反倒是觉得,肯定是孩子的事儿。
这个小崽儿是个钱串子,所以他妈妈一开始赚钱,他就老实。
虽然许真真自以为自己藏的很好,但是同在一个屋檐下,翠花婶自然是晓得的。而且,常喜偷偷的跟她说过,这事儿瞒不住的,还不如直接说。
翠花婶从来都不是个糊涂的,谁不是打年轻过来的,想攒两个私房钱,也是正常的。人家给他们家赚钱的机会,总是好的,她领这个情。
正是因此,倒是不说更多了。
只假装不知道就是。
不过,她背地里也跟常喜念叨,他家这个还没出生的二孙子啊,哦,也有可能是二孙女。反正这是个钱串子。她都偷偷观察了,只要开始干活儿,这孩子就不闹人了。
要说许真真是在他们面前装,那她就不相信了。一来许真真不是这样的人。二来,她是偷偷观察的,家里就一个人的时候,许真真干家务活儿和赚外快,状态都完全不一样。
她不知道自己偷偷藏着看呢,自己一个人就没有必要装啊。
可见真不是装的。
常喜:“我还跟你翠花婶说,他们家将来日子一定好,这小的还没出生就这么机灵认钱,长大还不赚大钱?”
许柔柔:“……………………”
她可真是服了这些人的脑洞了。
许柔柔:“这么小的娃,就要被你们编排了。”
常喜:“怎么就是编排呢!才不是。”
她笑了出来,说起来:“妈是希望大家都富裕起来,都是好人,咋能一直过穷日子呢!”
许柔柔点头,她妈妈心地最善良了,她感慨:“其实我没想到我爸找真真姐干活儿,我以为咱家跟桂花婶最好,就算是有这样的事儿也找桂花婶呢。”
常喜:“你呀,真是个一根筋。你桂花婶要上班,哪有功夫?再说,真真是你堂姐,咱们可是亲戚,她要是真的有一天翻脸举报咱们,自己也得受牵连,谁让咱们是亲戚呢!不说旁的,你爷奶你大伯大伯母都能锤死她。你爸是为了安全谨慎考虑的。”
许柔柔:“……果然是我爸能琢磨出来的事儿。”
常喜十分的中肯:“别看你爸这人瞅着不靠谱,在关键的事儿上,那是很有脑子的。他这人很精明的,虽然他总是吹牛逼,但是有句话,我是认的。如果他一点都没有脑子,你们三个娃咋能这么厉害呢?多少还是遗传一点的。”
许柔柔笑:“不是还有您吗?”
常喜:“我这人脑子可不行。”
她含笑:“我干点活儿行,让我像你爸那样动脑子琢磨事儿,我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