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淼不解的看向自己绣的荷包,黑夜中只能勉强看出一个轮廓……这就是一个丑了点但还算正常的荷包么,他从这上面看出什么来了?
“下次将自己那点小心思藏得严实些,莫再叫朕瞧出来,若是再让朕看出来,朕便挖了叶韫的眼睛。”
“……不知皇上从这上头瞧出什么来了?”淼淼忍无可忍。
陆晟冷笑一声:“朕要给你留些脸面,是你自己不要的,你绣一片叶子漂浮在水上,这种龌龊的心事真当人看不出来?!”
“……”神特么叶子飘在水上,这特么不是一只鸳鸯在戏水么!要不是她绣一只后觉得太费力,现在这上面应该是两只!
淼淼觉得不仅自己的人格受到了羞辱,就连自己修炼许久的技艺也受到了羞辱,她怒气腾腾的看向陆晟,在和他凌厉的眼睛对视上后果断怂了。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就当这是片叶子飘在水上,但要是按照他的思路往下想的话,那不就是:“其实这是我送给小淼和叶韫的结婚礼物……”算了算了,这个理由太扯淡了,陆晟就算真是个傻子也不会信的啊摔!
陆晟听到她这个理由,竟是荒谬之中生生给气笑了:“你放心,朕不会杀了他,朕只会折磨他,要他生不如死,让你每日一想到他,便活在长久的痛苦里,可偏偏不敢死,不敢好好活,哪怕再厌恶朕,也要忍着恶心好好的伺候朕。”
“……”行叭,你这个薄情冷漠又有点变态的小别致。
陆晟本想看看她的脸,可一想到她会用何种厌恶的眼神看着自己,便没了继续跟她说话的欲【望,见她撒谎自尽都挺利索,想来风寒也没有太严重,便转身离开了。
走到门口时他停了一下,淡淡道:“还有,朕即使误会你和林知跃是一伙的,也并未要杀你。”
“可皇上那箭是冲着我来的。”淼淼想也不想的反驳。
陆晟轻嗤一声:“可射在了林知跃的腿上,而非你的脑袋。”
淼淼一怔,她还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是哦,那只箭分明是对着她的脑袋来的,可为何会是林知跃的腿受伤?按照高度,最起码也该是他的肩膀那里才对。
“那是因为朕的第二支箭迫使它改变了方向,若林知跃没有救你,此刻第二支箭应该在他的脑袋上,而第一支箭应是在地上。”陆晟冷淡道。
淼淼蹙眉想要否认,可声音里却透出几分心虚:“不可能……”
“你算什么东西,也值得朕在这里撒谎?若朕真的要你的命,就凭你这些日子做的事,便足以死个千遍万遍了。”陆晟说完,便冷着脸大步朝外走去,只留下淼淼一个人在屋里。
……说得也是,如今他是刀俎她为鱼肉,他又何必要跟自己撒这个谎来哄她?
他一离开宫女便进来了,将灯烛点亮后看到淼淼要哭不哭的表情,顿时给吓了一跳,忙过来安慰道:“娘娘……娘娘你别难受,兴许是今日皇上体贴娘娘身子不适,所以才没有留宿,娘娘……”
“没事,”淼淼鼻音有些重,她若无其事的吩咐,“将地上收拾一下便出去,我……本宫要休息了。”
宫女忙跪下:“娘娘不要赶奴婢走,皇上说了,要奴婢十二个时辰贴身伺候,若娘娘再有一点闪失便要了奴婢的命!”
“……行,那我睡觉。”淼淼垂眸。
宫女继续磕头:“太医一直在外面候着,周公公吩咐了,让给娘娘包扎好他才能离开。”
淼淼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伤口……怎么说呢,差不多就快愈合了。她看了眼经历今晚已经有些吓破胆的宫女,也不忍心为难她:“叫人进来。”
“多谢娘娘多谢娘娘!”宫女连连磕头,最后转身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太医便进来了。
等一切都收拾好之后,她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白色绷带,再也没有了刚才想哭的情绪,闷里闷气的跑到床上躺下,被咯了一下后摸出一把花生,这才想起来她和陆晟洞房的仪式一点都没举行。
……误会他了啊,是不是得跟他好好的道歉呢?可如果找他道歉,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为了叶韫,那她该用什么办法道歉,既能让他原谅自己,又不会牵连叶韫呢?
淼淼苦恼许久,最后在被窝里轻笑出声,眼角的泪终于随着一身负能量的消失掉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知道他没有杀她的意思后,她瞬间觉得整个世界都明亮了,虽然外头风大雨大,虽然黑夜看起来还相当漫长,但她的心情总算是好了许多。
她便在周身的安宁之中,终于缓缓的睡熟了。
可陆晟却是睡不着了,在偏殿翻来覆去半天后又坐起,听着外头的雨声心中郁结。他在知道真相后还坚持娶那女人,主要就是为了报复,可怎么如今娶到了,自己却睡在了偏殿里?
他越想越觉得不悦,干脆起身朝外走去,可怜周秀刚打了个盹,便被他这边传来的动静吵醒,只好忍着困意跟着他出去。
陆晟大步走进了龙晰殿,外头伺候的人看到他来了急忙要行礼,却被他伸手制止。
“她呢?”陆晟冷淡的问。
一个小宫女微微颤道:“娘娘已经睡下了。”
“这便就睡下了?”陆晟心中更是不悦,他此时此刻一点睡意都没有,如何这女人就睡得这么快,难不成自己从这里离开,就这么如她的意?
小宫女察觉到他情绪的不对,可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只能胡乱应道:“已经睡了,娘娘身子不适,睡前又喝了服药,或许是因为药的缘故,这会儿睡得极好。”
“……”原来是因为药。陆晟的恼怒减半,随后意识到自己的喜怒哀乐有些过于被影响,便暗骂自己没出息,竟然让一个心有所属的女人牵制到如此地步。
周秀察言观色后小心道:“皇上,娘娘或许是精神不济才没有等您,不如您今晚先在偏殿歇息如何,也省得娘娘将病气过给了皇上。”
陆晟扫了他一眼,也没了进去的兴致:“罢了,走。”他才不是因为怕打扰到她休息,不过是因为想到这个女人心里有其他男人,他觉得恶心罢了。
周秀忙应了一声,心想总算可以继续休息了,于是松了口气便跟着他离开了,只是越走路越偏,在即将出龙晰殿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提醒:“皇上,偏殿不在这里。”
“朕岂会不知道偏殿不在这里,”陆晟不悦的看了他一眼,“朕要去见叶韫。”
本以为能休息一下的周秀:“……是。”
二人一起朝皇宫最边缘处走去,在经过向晨宫时,陆晟的脚下微顿,面无表情的看向宫门。
周秀也跟着停下,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向晨宫的牌匾。宫里寂静一片,若不是他知道这里住着那位身份尊贵的女人,单是奴仆宫人便有几十,恐怕他还以为这里是个闲置的宫殿。
“皇上……”见陆晟似乎在失神,周秀犹豫的提醒,也不知该如何跟他说话。
陆晟垂眸:“江淼淼或许会想跟她认识,毕竟一个伤身一个诛心,倒都是天生做侩子手的料。”
这话实在是叫人不敢接,周秀胆怯的弯下腰,生怕他会叫自己接话。陆晟扫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嘲讽,到底不是自己一直带着的人,若是此刻跟着自己的是李全,恐怕会不顾身份的帮他怒骂这两个女人。
可惜了,他最亲近的两个女人都是骗子毒妇,最跟他一心的奴才如今也是个傻子,他陆晟似乎天生就不配拥有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