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卉只是觉得好奇,站在一旁看。曾梅梅却跑进去跟沈嘉言打招呼,满脸甜笑,“沈星洋他哥,你怎么来我们学校了?”
沈嘉言抬头扫了一眼曾梅梅,继续搬桌椅,没答她的话。
还是旁边帮忙搬的维修工人说:“学校要我们把这些搬到自行车棚里去修,听说这里要改成文艺室。”
曾梅梅怔了怔,又看向沈嘉言,“又要招人么,你是来当老师的?”
沈嘉言微微皱眉,“明天你就知道了。”
他们很快就把三十几副桌椅搬出去了,沈嘉言也离开了这里。
曾梅梅却在那儿一蹦三尺高,“肯定是县领导见我们文艺队表演得好,想多招一些女生,明天我就换队,到沈星洋他哥的队里去!”
林卉觉得不大可能,“他一个男生,教我们一群女生,不太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不信明天等着瞧!”
次日上午做操时,校长说县里想从初中生里挑一些好苗子培养,这回要组建男文艺队。没错,要招二十八名男生!
林卉迎着阳光,看着二楼的校长讲话,很快,一位穿着军装的小伙子也站在了校长身旁。
校长给大家介绍,“这位军人叫沈嘉言,和黄老师一样,也是县文工团里的。今后由他来担任男文艺队的老师,虽然他还未满十七岁,但已经是文工团里的佼佼者了。”
初一(3)班的曾梅梅听说沈嘉言竟然是男文艺队的老师,而不是女文艺队的老师,忍不住“唉”的一声。
沈星洋眯着眼看着二楼的哥哥,吐槽道:“哥也真是,在文工团待得好好的,怎么想到跑镇里的中学当什么文艺老师,脑子被驴踢了吧。”
他哥站在二楼瞧着下面一排排整齐的学生,没什么表情。
他并不太乐意来这里,可是领导有意要他锻炼锻炼,他不敢抗命。最近他多次顶撞领导,还有几位队友告他的状,说他不合群且目中无人。
其实领导有意栽培他,他才十六岁,要是不好好磨磨性子,将来想提干难着呢。他虽然才艺了得,会唱歌会演小品,但与人处世不太圆滑,容易得罪人。
比如,站队时,他后面的人说:“沈嘉言,你怎么又长高了,挡着我了知不知道!”
结果沈嘉言冷脸道:“你矮你矬怪我咯?”
气得人家憋一口血。
团长来检查,听他唱歌很不错,接连让他唱了两首歌。当团长让他唱第三首时,他不肯唱了。
不唱了就不唱了呗,他还有话要说。
“团长,机器工作时间长了也会坏的,何况人的嗓子,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懂。”
团长咳了咳,“嗯嗯,年轻人没说错,得保护好自己的嗓子。”
就这样,他的连长让他下来锻炼锻炼。
沈嘉言似乎也悟到了什么,毕竟不合群得那么明显。不过他觉得自己还年轻,可以由着自己性子过,等往后成年了,如果大家都嫌他说话不好听,那他就不说话了呗。
晚上,他们一家四口正在吃晚饭。
沈嘉言见弟弟现在不去学校食堂吃了,还以为他学乖了。
可沈星洋才放下碗,便拉着他妈的袖子说:“妈,哥在中学当文艺队老师,我想进他竟然不让,妈,你说说哥吧!”
沈嘉言起身给了背影,“想在我这儿走后门,没门儿!”
他们的妈妈叶荷香夹着菜,吃着饭,头都不抬一下,低头边吃边说:“星洋,妈觉得你哥说得没错,没门儿!”
沈星洋腾地一下站起来,“妈,你也太偏心了,送哥进文工团,我只不过想进我们学校的文艺队你都不让!”
他妈妈叶荷香哼了一声,“你哥唱歌好听,你唱句歌跟鬼叫似的,能一样?再说了,你哥进文工团是他自己努力考上的,可没走后门。”
沈星洋只好去扯他爸的袖子。
他爸爸沈爱国是个会做生意的人,也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学到他的本事。
“星洋,听爸的,别学什么文艺,那条路你哥走过了你就不要走重复的路嘛。你乖乖在家,初中毕业后就跟爸学做生意,将来挣大钱。”
沈星洋甩脸子,“我才不要学做生意。”
“怎么儿子,你不想挣大钱?穷的话可是连老婆都娶不上的。”沈爱国笑道,“钱越多娶的老婆越好看,懂不?”
沈星洋笑了,看了一眼他妈妈肉嘟嘟的脸,表情颇微妙,“我妈……年轻时漂亮不?”
他爸想都没想就说:“娶你妈那会儿我不是还没做生意嘛!”
顿时就见他老婆叶荷香将筷子往桌上一摔,“咋的,后悔了?嫌老娘丑了?”
沈爱国自知说错了话,忙打一下自己的嘴,“哟,瞧我这张臭嘴,你长得多福相啊,要不是你旺夫,我哪能开起来这么多店,这全都是托你的福!”
叶荷香这才笑开了颜,“哼,本来就是,你亏得娶了我才聚财!”
叶荷香脸虽长得不美,但身材极好,个高窈窕,哪怕现在发了福,也只是脸圆了,身材仍然好。这不,前段时间还做了身旗袍来穿,可把整条街的女人都羡慕得红了眼。
沈爱国个头不高,比他老婆还矮那么两公分,但他脸年轻时脸极俊,现在快四十岁的人了,脸上也只有几条不明显的细纹。
他们的两个儿子结合了他们夫妻的优点,都长得个高腿长,五官立体分明,帅气得很。
就连沈星洋的性子,都是随了他们夫妻,爱说话,爱逗乐,当然也骄傲,会因为自己家比别人家有钱而沾沾自喜。
唯独大儿子沈嘉言这又倔又冷的性子叫他们头疼,真不知他是随了谁。不过他会唱歌倒是随了他爸。
可不,这会子沈嘉言已经躲进自己屋了,懒得听爸妈和弟弟在那儿扯什么做生意挣大钱或娶什么好看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