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人还不放弃:“普通人?在我看来可是不普通的很......”
话还没有说完,巷子口出现了一阵脚步声,后面的人立刻就消失了。
建军晃晃悠悠的出现在巷子跟前,看见何露很是惊讶:“小露,你在这里干啥?还不回去睡觉?你说你一个大姑娘在这里干什么?”
何露此时此刻才觉得腿有点软,根本站不住。
“哥......”何露开始嚎啕大哭,建军吓得一脸无措,只好安慰道:“行了,哥以后不说你了。快别哭了,哥领你回家睡觉吧。”
何露摇摇头拒绝了:“哥,送我回宿舍就行了。”那个家带给她的不是安全感,而是无尽的折磨。
“哥,你怎么路过这里。”何露等心情平复之后就开始觉得奇怪,怎么就这么巧,建军就路过这里。要是他没有路过的时候,自己会不会成为那枪下的冤魂?
“是二哥刚刚找我来着,我想这顺便过来看看你。”
罗天亮?
何露回到宿舍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想起的就是那把枪,虽然她死了一次了,但是上次是意外爆炸,她没有一点察觉就传过来了。
这次不一样,就像凌迟一样。那是实打实的在折磨着她的精神。
深吸一口气,她进到粮库里。见了这么一堆粮食,她心里才好受一些,她还活着。她还有这么多的粮食,吃也吃不完。
虽然没有得到那两枚邮票,但是她还有命在。
就算一时半会儿开启不了这个大门,不能经常吃了肉,她也不会失去啥。关键是她还活着。
罗天亮见何露睡着后,悄悄的离开罗家。见了拿枪顶着何露的人,上去就是一脚:“我怎么和你说的!那是老子的妹妹,你看不清啊!还敢拿枪顶着她,谁给你的胆子!”
那人一直低着头,被踢了几脚,连话也不敢说出来。他是真的没想到这女孩是老大的妹妹,之前老大说不用盯了,他不死心,只想着早点立功,没想到竟然碰到了………。
何露第二天醒来去上班的时候,精神还有点恍惚。她一直在思考这件事,要是当时罗天亮没开,那人会开枪吗?
何露看着手里的这张邮票,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她费劲心思终于是得到了这一张邮票。可她还是差那最后一张。
通过意识,她把邮票放在粮库里,看着已经完全透明的门,里面的东西一览无余。
何露没有像第一次那么激动,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因为这些邮票,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和枪接触。
她趴在粮库里,小声的啜泣起来。没有人能够体会她此时的心情,无助,十分想念22世纪的文明开放。她现在已经不仅仅是想吃饱穿暖了,她想要自由自在的活着。
哭了不知道多久,她把眼泪擦干。绕着粮库转了一圈又一圈,把手插到米里,好像这样才能感受到一点真实。
她不知道那一天问她烦人,到底是什么人?但是直觉告诉她,一定是她认识的人。就算是声音她听不出来,但是那种感觉却一直萦绕在她心上。
一定是她什么时候露了马脚,被人当成特务怀疑了起来。
可是她已经很久没有从粮库拿出来东西吃了,厂里发的粮食她都交到了食堂,每顿都在食堂吃。难道是因为她在食堂吃的比较好,引起怀疑了吗?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何露就十分没有精神,王君见了她还有些奇怪的问:“你不是在宿舍睡吗?怎么还这么没精神呀。”
何璐摇摇头:“没事儿,可能是有一点感冒,天气一点点变凉了,夜里没有盖好被子。”
事实上,她还真的没有一床厚被子。
“也是,现在都该穿夹衣了,上次我和我娘去百货大楼的时候,看见一个特别漂亮的衣服,现在特别后悔没有买来。”
何露就想到那天她和樊山兰看见的衣服,的确在这个县城里面,十分罕见。
当时樊山兰在哪里摸了很久,被那个售货员瞪了好几眼。
佛系领导端着茶缸,抿了一口水,对大家道:“同志们咱们现在都放下手头的工作。咱们这一段时间要开始下窑检查各部门的工具种类和损坏情况。这个工作每年都做,还是由老张同志负责。其他人都听从老张调遣,大家务必把这个工作做好。”
“还有咱们厂子里现在要选积极分子了,大家有这方面积极性的同志,下周要交上四份思想报告,咱们从这些人里面选取一下。”
听到这个消息的几个人都露出了欣喜的表情,选完积极分子之后呢,下一步就是入党了。现在入党可是一件非常值得炫耀的事情,家里要有一个党员的话,那是全家恨不得昭告天下的好事。
王君问何露:“你写不写思想报告呀?”
何露点点头:“当然写呀,这么好的事情我当然要加入,我觉得咱们工会的同志,都会积极的参加的。”
她抬眼扫了扫众人,除了几个已经是积极分子的人,剩下的人都躲开了她的眼睛,便明白这时候大家已经开始有竞争关系了。
恐怕这次下窑也是作为一次考核的标准。
~~
何雪自从参加铁姑娘之后,一路上徒步走到省城,脚上被磨了很多脚泡。这都不算什么,一路上她还经常被管她们的队长折磨。
这队长来之前被街道主任反复叮嘱过何雪有资本主义的嫌疑,加上大队长看何雪细皮嫩肉的很不顺眼。哪里有铁姑娘长成这样的,长这么好看还不是为了让男人看!
何雪心里就是有苦也说不出其他的话,别的铁姑娘因为这个原因都纷纷远离她,不仅没有一个人和她交好,更别说帮她了。
每次吃饭,她都是最后一个才被轮到的,干的活儿都是最重的。她如果要是反抗的话,队长就会拿着棍子敲她的背,说它她矫情做作,吃不了苦。本来她还想反抗往上举报,但是在省城看到以前辉煌腾达的资本主义天天被游街,随意的就挨打挨骂,心理也是不由得颤了颤。
她之前总觉得何露说她是资本主义,只是为了让她名誉上受损,现在才知道是有多么的恶毒。如果她真的被扣上了资本主义的帽子,她的下场就不仅仅是干活这样了。
所以她每天开始抢着干活,晚上有时候不睡觉都都在干活,队长见她这样,也渐渐的对她有了改观。没几天下来,何雪的皮肤就变得粗糙不堪,脸色黝黑不已。衣裳也磨得破破烂烂,打了一个又一个补丁,再也没有之前的光鲜艳丽。
她到了这里之后,抽空给晓梅写了两封信,可是至今都没有收到回信。她心里一边焦急一边干活,加上天气转凉,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苦,没多久她就病倒了,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队长好不容易对她的改观又发生了改变,觉得她娇气体弱,现在还没有到冬天干活最苦的时候,就这样病倒了。
平日里何雪连个热水也喝不到,大家干完活回来之后都随便糊弄一口就睡了。她又得了病,没有药吃,不就之后连床也起不了身。只得拿出一块钱,央求同队里的女孩又帮她写了一封信。
那女孩见何雪一下子就拿出一块钱,心里露出鄙夷的目光,却又有些心动,最后寥寥草草的帮她写了一封信。何雪见信寄出去了,这才长舒一口气,暗自希望她婶子能收到这封信之后能帮她想想办法。
晓梅其实收到了前两封信件,何雪在信里经常哭诉每天生活得多痛苦。她看着虽然有点感触,觉得何雪很可怜。但是她现在天天忙着搞运动,经常去抄家和破坏文物,没有时间给何雪回信,等到陈家文问起来的时候,她才想起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