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槐见翟章张了张口,但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挥了挥手道:“魏使,寡人给你一夜时间,若是明日楚宋联军攻打薛城时,田文还在薛城中,那就是魏王背叛了寡人。到时,寡人率领秦齐楚三国联军前去大梁讨说法,希望魏王不要闭门不出。”
见楚王挥手赶人,陈轸立即向前一步,来到翟章面前,笑着对大帐外伸出右手:“魏使,请了。”
翟章六神无主的从楚营中走出,满脑子都是秦楚两国胁迫赵韩宋等国围攻魏国的画面,直到离开楚营大门,一阵冰冷的寒风吹在麻木的脸上,打了一个激灵后,这才反应过来,思绪重新变得活跃起来。
本来此行的目的是将楚魏两国翻脸的原因全部推给楚国,但是现在看来,还不能这么做。
不是说魏国不能这么做,而是他翟章不能这么做,魏国已经做好了与楚国翻脸的准备,但是,若是楚国真的与秦国联合,然后秦楚两国合力伐魏,那么,他翟章将会成为其他大臣的替罪羊。
可是,现在魏国已经决定出兵攻打宋国,算算时间,这快出兵了。
若是他没有完成魏王的委托,那么也很难做。
思考间,翟章已经来到自己的马车前,进入车厢后,翟章向车夫道:“走,去宋营哪里。”
宋营中。
翟章站在宋王面前,一脸肃然地开口道:“宋王,当年各国因为燕国的事情而共同伐齐,那时,宋王你站在齐国那边。各国本想先解决宋国这个帮凶,再集中力量对付齐国。宋国危在旦夕之际,是敝国,是寡君出面劝住各国,然后派犀首通知大王,才让宋国免去一难。
不想,魏宋结盟之后,正在与齐国的大战期间,宋国竟然接受齐国的贿赂,独自与齐国进行讲和,继而停兵不前,以致我魏国孤军深入,险些遭遇齐国埋伏。”
宋王脸色铁青地看着下面出言不逊的魏国使者,眼神冰冷,刚想出言反驳,但是翟章却没有给他机会。
“这件事已经过去,我们也不再说它,毕竟宋军也不曾在背后偷袭魏军。只是,接下来,魏宋两国接受楚国的邀请,再次出兵攻打齐国,大战正烈间,宋国又独自与齐国讲和,停兵不前。”
听到这,宋王已经不打算与翟章争论谁对谁错了,既然魏国已经打定主意要攻打宋国。那他这个宋王亲自下场与魏国臣子争辩,只是自掉身价罢了,他宋王还丢不起这人。
那边,翟章见宋王面色冷漠,全然没有放在心上,继续开口道:“如果宋国的所作所为仅仅只是如此,仅仅只是针对敝国,寡君也不会如何。但是,令寡君万万没想到的是,那滕国并没有挑衅宋国,滕君也不曾得罪宋王,相反,滕君与人为善,在滕国境内广施仁义,乃是天下闻名的贤君。结果,宋国灭亡了滕国,吞并了滕地,杀害了滕君。如此残暴的行径,实在不是仁者所为。
现在,滕国公子几经波折之下,来到敝国境内,向寡君痛斥宋国的残暴。寡君得知此事,又听说宋王打算杀害天下大贤孟尝君,是可忍孰不可忍。寡君决定惩恶扬善,给宋国一个教训,希望宋王你在此事之后能悬崖勒马,改邪归正。”
说完,翟章也不等宋王答复,直接拱手一礼,然后转身就走。
看着翟章离去的背影,宋王勃然大怒:“魏王欺人太甚。”
“传令,派出使者前去楚营,就说寡人要拜访楚王。”
“唯。”
深夜。
熊槐看着匆匆而来的宋王问道:“宋王,连夜来访,不知有何要事?”
宋王摇头道:“无他,方才魏使翟章代表魏国正式向寡人宣战,故而,寡人特前来与楚王商议,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熊槐一惊,诧异的道:“不久前魏国使者才从寡人这里离去,接着又连夜向宋国宣战,翟章如此急促,这说明魏国已经快准备好,可能将在明后两天内就会发动对宋国的袭击。”
宋王点了点头,忧色重重的道:“寡人也是担忧这一点,翟章今日才到薛城,结果当晚就先后拜访楚宋两国,如此急不可耐,足以说明问题。故而,寡人才会连夜前来与楚王一商。”
熊槐对宋王的话不置可否。
翟章在楚营虽然没有同楚国宣战,但那也是被吓住罢了,至于对宋国宣战的事情,魏国可是毫无顾忌的。
“大王,宋王。”此时,公孙衍出声道:“既然魏国出兵在即,那么我们就可以在今夜部署针对田甲的计划,悄悄的从军中抽调主力前往齐营外埋伏。
接着,明日的时候,楚军以给魏国面子为由,楚宋暂停进攻薛城,并督促新任魏国相国田文尽快离开薛城前往魏国。”
“等等。”宋王正听着,突然开口打断道:“犀首,你刚刚说田文是魏国相国?”
想起今天魏国百辆车进入薛城的消息,宋王大惊道:“难道今天魏使进入薛城,就是为了聘请田文担任魏相?”
宋王说完,有种心惊肉跳之感。
楚宋两国攻打薛城,宋国是主力。无论有没有攻下薛城,田文心中肯定都恨死宋国了。
若是田文成为魏国相国,那么···
宋王就算用脚想,也想出来田文在齐魏两国中掀起一波又一波的伐宋浪潮的场景。
想着,宋王倒吸一口冷气。
接下来的日子,宋国有的玩了。
听着宋王的询问,再见宋王脸上的横肉一跳一跳的模样,公孙衍诧异的问道:“宋王,难道魏使没有将这个消息通知宋国,就直接对宋国宣战了。”
宋王无语的点了点头,魏国对宋宣战,用的理由全都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对田文的事情,只是一语带过,对田文担任魏相的事情,更是提也没提。
现在,宋王心中怒火潮涌,魏国对楚国宣战,还得遮遮掩掩,唯恐落人口实,但是对宋国宣战,竟如此蛮横无礼。
魏国欺人太甚···
公孙衍本想将魏国没敢向楚国宣战的事情说出来,但是见宋王的怒火快要从眼睛里冒出来,便没敢提这事情。
不是担心宋国对魏国的仇恨不够,而是担心宋王的理智被怒火烧光,不再出兵针对田甲,而是直接回军与魏国交战。
这对楚国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