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熊槐脸色一冷,厉声道:“那么越将舒仪的家眷呢?”
景翠脸色一僵,应道:“回大王,越将舒仪自知必死,故,已于昨日主动将自己满门灭了。”
熊槐一愣,沉默良久,才吐出两字:“烈士。”
接着,又询问道:“越将全族可曾安葬,可还有尸首在?”
陈轸闻言,顿时吃惊的看着楚王,暗道:莫非楚王要鞭尸?
景翠摇了摇头:“越将担心我们会鞭尸,故而昨日已经将全族的尸首全部焚毁。”
熊槐一怔,然后点了点头,沉默了下去。
但同时,心中暗暗一骂:算他走运。
陈轸见楚王沉默不言,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顿了顿,熊槐向景翠问道:“柱国,此番攻城,我军损失如何?”
景翠面色沉重的道:“大王,虽然本次攻城战进行的时间很短,但是越人却抵抗的很激烈,以致我四军相加,战死者超两百人,伤者近千。”
熊槐虽然心中早有预料,但一听区区一座三千人防守城池,在二十万大军的围攻下,仅仅只是激战半个多时辰,战死者就超过两百人,还有近千人受伤。
不由为如此惨重的代价,而暗暗心惊。
这是一座规模并不大的城池,而且淮北已经被公子玉割让给楚国,楚国攻打城池,算不得入侵。这种情况下,城中的越军士卒不超过千人,剩下的都是征召而来的壮丁,十几万大军同时攻城,依旧如此惨重。
那么越国淮南,江东的城池呢?
若是每一座城池,都进行如此激烈的抵抗,那楚国想要攻下越国,那得战死多少人?需要花费多少时间?
须知,此时的楚国可没有挑战整个天下的实力。
而越国的土地并不少,淮南,江东,全都超过千里,虽然人口并没有多少,但是土地确实大。
若是楚国攻下越国所耗费的时间稍长,那么恐怕楚国灭越之战还未结束,恐怕各国救援的援军就已经到来,那是,腹背受敌,就是楚国的灾难。
如同百余年前,齐国多次灭亡燕国的行动,都是遭到三晋的干涉,最终而功败垂成,国力大损。
这···莫非楚国要重蹈齐国覆辙?
这种不利的局面,远远超出了熊槐预料。
想着,熊槐心中一沉。
忍耐许久,布局多年,眼看天下人就会入局,各国全都要成为手中的棋子,这种时候,岂能失败?
陈轸见楚王脸色阴沉的有些吓人,心知楚王在担心什么,于是,便出列问道:“敢问大王,可是在为越人的激烈抵抗而心忧?”
熊槐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下,然后开口问道:“诸卿,这淮北之地早就被公子玉献给寡人,再加上昨日我楚军大败越国,斩杀越王,威震天下。这种情况下,寡人来淮北接受城池,应该易如反掌才是,就算各地不会箪食壶浆扫榻相迎,应该也不会发生如此惨烈的抵抗才是。
但是,现实却并非如此,寡人紧紧是攻打被越国抛弃的善道城,就遭遇如此抵抗。那么不久的将来,寡人进攻越国本土之时,所遭遇的抵抗,又将激烈到何种程度?”
陈轸对此早有准备,立即应道:“大王,臣入城之后曾走访城中各处,询问城中的官吏以及被俘士卒。我楚军之所以会遭遇如此激烈的抵抗,那是因为前日决战的消息传出后,越人全都认为我楚国用了卑鄙的手段,算计了越国,并且用刺客行刺这种低劣的行为,在战前谋害了越王。
因此,许多越人心中不服,认为我楚军不仅以多欺少,而且手段无耻,胜之不武。
故,才会以牙还牙,烹杀使者,死战不降!”